历史的演进中偶尔会出现惊人的反复。白人社会长期以来用“野蛮”、“异端”、“原始”等词汇来描述土著文化,并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标准改造它;但是,20世纪中期以后,越来越多的白人愈益清楚地看到自身文化的缺陷与弊病,而且惊异地发现,他们一直贬斥的土著文化中,正有白人文化所需的解毒剂。白人文化攫取性过强,导致人与自然的失谐,引起自然的“报复”;而印第安人有关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观念,恰好可以用来弥补这一不足,于是产生了利奥波德的“土地道德论”(54)。白人文化重物而忽视人的价值,导致物质繁荣与精神紧张的矛盾;而印第安人则关心“人的生活的终极价值”(55),他们过去的生活被美化为自然纯朴、极乐无忧的范本,返古之风在白人青年中一度盛行。白人社会奉行个人主义,有时产生人际关系的扭曲和社会和谐的危机;而印第安人则是“合作的榜样”,“可以为全体美国人获得更好的生活方式做出更大的贡献”(56)。有的印第安人甚至断然宣布,“我们印第安人拥有一种更为人道的生活哲学。我们印第安人将向这个国家表明如何行动才像人类”;所以,印第安人要以自己的价值观念打碎并取代美国的整个价值体系(57)。这些事实说明,任何一种文化,在其所处的环境中都自有优势和价值,而且可与其他文化进行交流而实现取长补短。 简而言之,各种形态的人类文化,就所处环境和所具备的功能而言,原本没有优劣高下之分;只要在平等和开放的条件下进行文化的接触,便能有益于人类社会和文化的正常发展;否则只会酿成灾难和悲剧,这就是美国印、白文化关系史所揭示的一条基本的历史教训。 注释: ①拉塞尔·桑顿:《1492年以来美国印第安人人口史》Russell Thornton, American Indian Holocaust and Survival: A Population History Since 1492,俄克拉荷马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26页。 ②彼得·查尔斯·霍弗编《印第安人与欧洲人》Peter Charles Hoffer, ed., Indians and Europeans: Selected Articles on Indian-White Relations in Colonial North America,加兰出版社1988年版,第203页。 ③霍华德·S·拉塞尔:《五月花号到来之前印第安人的新英格兰》Howard S. Russell, Indian New England Before Mayflower,新英格兰大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33页。 ④弗吉尼亚·阿姆斯特朗编《我说过了:印第安人口中的美国史》Virginia I. Armstrong, ed., I Have Spoken: American History Through the Voice of the Indians,芝加哥1971年版,第25页。 ⑤罗伊·H·皮尔斯:《美国的野蛮人:对印第安人与文明观念的研究》Roy Harvey Pearce, The Savages of America: A Study of the Indian and 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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