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国家权力的研究 对于国家权力的探讨是当代西方国家研究的一个热点。而这方面的研究恰恰是国内研究较为薄弱之处。正如波朗查斯所指出的,难道今天有谁能回避国家和权力这个问题?是西方当今现实的政治斗争形势使人们极其关注国家权力和社会阶级的关系这样的问题。波朗查斯还指出,“关于国家的纯粹制度性的概念使国家权力的概念退化为国家机器,这样就无法触及问题的核心。”(13)西方学者普遍认为,首先是有了国家或权力,然后统治阶级才能在其中建立特殊的同盟关系。波朗查斯认为,权力标志着一个社会阶级实现其特殊利益的能力,多种国家机构严格说来并没有任何权力,从权力的观点考虑,这些机构只能与掌握权力的社会阶级联系在一起。在执行权力时,社会阶级的这种权力被组织在特殊机构中,这些机构就是权力中心。在这个意义上,国家就是执行社会权力的中心。(14)马克思主义学者反对资产阶级政治学者认为参与决策便是拥有权力的观点。 在西方一批受马克斯·韦伯影响的学者认为权力是一种限制其他民众改变其行为的能力,它可以通过强力、威胁或控制等手段来获得。但晚近西方一批学者认为权力是以统治的合法化为基础的。(15)西方学者对国家权力有两种不同含意的指谓和理解。第一种含意是指国家精英的专制权力,他们被授权不须经过与市民集团制度化的谈判,便可以采取行动。第二种含意是指在资本主义民主条件下的“基础结构权力”(infrastnuturdpower),国家表现出渗透于市民社会的能力,它通过社会履行合乎逻辑的政治决定,这是在西方实行普选权40年以来的新现象,国家可以征收收入财产税、可以收集一切情报、控制经济甚至提供人的生存条件(如以年金和家庭补助金的形式)。这样,国家的权力变得很大。(16) 1986年,美国加州大学教授迈克尔·曼出版了三卷本巨着《社会权力的起源》的第一卷《从初始到1760年的权力史》。他认为社会权力有4 个方面:意识形态权力、经济权力、军事权力和政治权力。当某个群体垄断了对思想的最终解释权时,就会形成一种无形的意识形态权力,这种权力具有超越社会空间和世俗权威组织结构而独立存在的特点;它作为一种内在信念,可以加强凝聚力、信任感,对社会集约权力的加强十分有益。经济权力来源于对自然物品的物质需求,经济生产、交换、分配和消费通常在较高的层次上把权力结合起来,垄断上述权力的群体即为统治阶级。军事权力与防御和侵略相关联,在战时表现得很明显,在和平时期军事权力也有相当能量。政治权力表现在对社会关系集中的、机构化的和地区性的控制中。上述4种权力构成社会权力的网络整体。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 这几种权力均得到加强和完善,它们之间时常发生部分的重合。(17)迈克尔·曼的权力观的缺点是把国家权力的外延过份扩大了,把国家与社会活动完全等同起来。有的国外学者批评说,迈克尔·曼的权力史俨然是一部世界通史。(18) 我国学者在国家研究中对国家的机构和国家的某些职能较为注意,而对国家一些抽象化的因素注意得不够,国家权力便是其中之一,我们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三、国家研究中的派别争论 当代西方国家史和国家理论编纂学中占有优势地位的当数各西方马克思主义政治学流派,他们是在二战以后成长起来的。他们中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有结构主义国家理论的代表波朗查斯、工具主义国家理论的代表米里本德、联邦德国“新正统派”乔基姆·赫希、法兰克福学派的哈贝尔马斯、美国学者詹姆斯·奥库诺等。他们之间围绕研究当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意大利籍共产党人尼科斯·波朗查斯(1936—1979年)是结构主义国家理论的代表人物。他强调从国家的3个结构方面即政治、 经济和意识形态方面来探讨国家,他尤其对政治权力作了较深入的分析。他认为在资本主义国家体制中没有建立政治上的阶级统治,这种体制标榜的是以自由平等原则为中心,而从表现形式上看,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代表了整个社会的普遍利益。他从葛兰西那里借用了“霸主权”的概念,认为资本主义国家是一个“霸主阶级领导的国家”。资本主义国家掌握有组织肉体镇压的垄断权,这是其政治权力中非常大的权力。但是,资本主义国家常有合法性的外表,即使在实施镇压时,国家也总是把自己装扮成保护人民共同利益的样子。在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上,他认为国家对各个统治阶级在政治上保持相对独立性。波朗查斯说明了在近代资本主义国家中,有不少国家在相当的时期内不是由资产阶级自己出面执政,而是由土地贵族执掌政权。他称这种现象为政治权力和社会阶级的“错位”。(见《政治权力与社会阶级》,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版)波朗查斯在研究近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与阶级的关系方面取得了突出成绩,充分地说明了资本主义国家在这方面的复杂性,对于我们全面认识资产阶级统治社会的特定方式有很大启发性。以后,他在《当代资本主义的阶级》(1975年)中进一步研究了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统治阶级的构成,并对当代西方国家在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国家作用的新变化作了研究,指出在国家的国内功能方面,对经济的干涉作用加强了。资产阶级国家的政治班子也随之发生扩大化现象,有许多来自非垄断资本集团的人士、自由职业者,甚至小资产阶级加入了国家的政治班子。统治阶级包括教师、公共机构的行政官员、工程师、工业雇主、商业雇主、私人企业的经理人员等各个部分。(见《当代资本主义的阶级》,第184—185、193、177、184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