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日本的劳务市场问题也是当今日本社会较为引人注目的问题。日本虽已是经济强国,但却一直没有象其他发达国家一样放开劳务市场,而是几乎不接受外国劳工。1985年接受熟练工也仅1366人,其中技术人员则只有13人,而在西德的移民劳工却高达450万人,占德国人口的7%。长期以来,日本一直执行“不接受外国劳动力”的政策,日本《出入国管理及难民认定法》规定,对于从事简单劳动的工人以及日本可替代的技术工均不准予入国,即使对一些日本比较有用的人材,也从政府与企业两方面加以限制,在日本居民中,有90万朝鲜人,其中80%是在日本土生土长(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完全日本化),但日本政府仍视其为“外国人”,不准加入日本国籍。而对于少数加入日本国籍的外国人,则要求他们必须改用日本姓,这与日本人移居海外的情形适成鲜明对比。另外,1951年和1953年日本政府两度颁布“在日外国人押捺指纹”法令,要求来日外国人必须在相关文件上摁捺指纹,这种显然有辱人格的方式,理所当然地遭到很多在日外国人的非议。诚然,日本国土狭小,开放劳务市场会给日本人带来困难,然而另一方面,其中是否也存在着一个日本能否容纳外来民族的大国胸怀呢? 1992年3月18日美联社日内瓦提供了一份有关3300 名富国经理给本国打分的调查报告,其结果表明,在文化开放方面及平等地对待外国人方面,日本经理都给本国打了最低分,这说明,日本企业经理对本国社会的封闭性质、民族保护主义和歧视外国人的问题也有充分的认识。 生活在经济高速增长时代的日本年轻一代,被一些学者称为“新人类”,如今他们的思想状况如何呢?卓南生在《日本国际化的障碍》一书中透露了这样一段消息:有位日本教授为了培养学生树立起国际态度和“国际感受”,利用每年假期带领学生到东南亚、香港、台湾等地访问,结果学生不仅未培养起与他国平等的态度和精神,反而更加剧了日本“新人类”对亚洲贫困国家和地区的歧视和偏见。另外,在新加坡的日本人学校授课的教师,从他的学生作业中发现,不少的日本学生对亚洲其他国家存在着强烈的“自我优越意识”。⑧新一代的日本人所抱有的这种东南亚观、亚洲观将会给21世纪日本国际化带来什么样的前景呢? “莎哟那拉(再见)亚洲!”“让日本光荣地孤立!”这是80年代后半期,日本街头出现的成为热门话题的畅销书《莎哟那拉,亚洲》上的刺人眼目的语言,作者是日本经济和军事评论家长谷川庆太郎,书中充满了鄙亚思想,主张日本人从发展中国家全面撤退,将投资重点转移到欧美发达国家去。⑨那么对待欧美人日本又如何呢?1991年7月23日合众国际社华盛顿有消息说, 受雇于日本在美开设公司的美国人,23日对众议院政府工作委员会就业小组委员会说,这些日本公司明显地歧视美国雇员,特别是妇女。他们说,与他们的日本同事相比,美雇员得不到提升,薪金较少,得不到尊重,职业安全也没有保障。前日本理光公司在新泽西州的分公司公共关系经理南希·科斯格罗夫说,他在这家公司工作的六年“每天都处在屈辱、悲哀和担心的环境中,公司不鼓励甚至不允许美国人参与管理。”日兴证券公司国际部管理顾问苏珊·米纽什金说:在日兴公司工作的女雇员,无论是秘书还是专家,在午餐时,都要去当招待员。大概出于同样的原因,日本人在欧洲遇到了人际关系方面的麻烦。据说,所有的法国人都怨恨他们,久而久之,在巴黎的日本人便经常感到头痛、恶心、失眠和焦虑。此病是一位在欧洲行医的日本精神病科医生乙田大夫在八年的行医过程中发现的,并给它起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名字:“巴黎综合症”。乙田医生说,在我看病的日本人中52.5%的人患了这种病,其中12.5%的人病情严重。他在四年内共经手3220个病历。患这种病的人,病情轻者常感到头痛、恶心、颤抖、呕吐,患病时间长者常感到抑郁、失眠、焦虑和全身疲乏,病情重者则完全陷入被迫害的妄想中。⑩上述“巴黎综合症”的原因,我想一方面是法日两国文化差异带来的,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与当今日本人在欧洲人心目中的形象有关。70年代到80年代中期,欧美盛赞日本文化和日本人,然而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日美和日欧经济贸易摩擦的加剧,国际上出现了“敲打日本”的风潮,如法国女总理克勒松夫人就曾两次公开讲话,猛烈评击日本,对此日本人也“以牙还牙”,有过一些颇不一般的举动。如此种种都反映了日法之间弥漫着一种不和谐的气氛。在法日本人的不安全感及各种“心理综合症”的发生,恐怕还是直接导源于此吧。1991年9月日本记者也以《北京年轻人中冷清的“日本热”》为题报导了“日本热”在北京降温的实态。报导指出,日本人言谈举止傲慢也是“日本热”降温的原因之一(11),世界各国人对经济腾飞后的“傲慢的日本人”的形象感受越来越强烈,有人则担心日本会因此失去世界上所有朋友,而去独自品偿“巨人孤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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