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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苏南新四军主力率先完成北移与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对皖南新四军“拖”策的形成 在中共中央同意了陈毅的计划后，由于项英仍然留恋皖南，主观上不情愿，行动上不果决，结果使皖南部队向苏南转移的计划一拖再拖，[41]而此间，国民党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则加紧了对皖南和苏南新四军的包围。时至6月中旬，陈毅认识到形势严峻，在皖南新四军不能向自己靠拢的情况下，自己单独坚持苏南的目标已不可能实现，遂决定单独率先北移。6月15日，陈毅致电中央表示：“一切应付已到穷尽之时，再不决定必致苏北苏南两方受损失。在你们未指示前，我决心移往苏北。”[42]7月初，新四军江南指挥部及苏南新四军主力在陈毅的领导下顺利北渡长江，并根据中央的要求在苏北地区进行开辟抗日根据地的斗争。[43]不同寻常的是，苏南新四军此次率先北移随后对整个新四军的危局演变产生重大影响，特别是对于皖南新四军的处境与最后命运影响尤巨。 首先，苏南新四军的率先北移有力推动了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关于新四军战略重心向长江以北地区转移计划的实施。苏南新四军主力率先北移并按照中央的指示坚持在苏北敌后开辟抗日根据地，完全违背了蒋介石的意志，打乱了其计划，蒋介石遂命令韩德勤执行武力清除计划。10月初，韩德勤集结3万大军围剿在黄桥的陈毅部新四军，企图一举消灭之。面对韩德勤的进攻，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按照原计划，一面电令陈毅固守待援，一面命令八路军立即准备南下增援，中共中央制定的方针是，“韩不攻陈，黄不攻韩；韩若攻陈，黄必攻韩”。[44]在此之前，从4月开始，八路军已积极组织力量向华中北部开进，在陈毅率部渡江北进的同时，黄克诚率领的八路军五纵2万大军已整装集结于苏鲁边淮海区的广阔地带，随时准备奉命南下。[45]10月3日，黄桥战役正式爆发，10月4日，黄克诚即率八路军第五纵队主力由淮海区分多路挥师南下，并连续突破盐河、旧黄河防线，攻克甸湖、东沟、阜宁、盐城等地，直击韩德勤的后方。[46]与此同时，黄桥方面，尽管韩德勤的参战人数占巨大优势，新四军实际参战的只有5000余人，但由于新四军战术布置得当，指挥有方，10月6日，不待八路军援军到来，便给韩德勤军以决定性的打击，韩不得不兵败北逃，新四军在乘胜追击中，又连克海安、东台……。10月10日，新四军北上和八路军南下的先头部队便在盐城、东台之间的白驹镇狮子口胜利实现会师，完成对苏北大部地区的实际控制，毛泽东为此高兴地表示：“陈毅、黄克诚两军大胜，苏北大部为我占领并联成一片，此为华中最大一块根据地，对全国有绝大意义”。[47]新四军战略重心向长江以北转移计划至此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48] 其次，苏南新四军的率先北移使皖南新四军再北移的性质发生重要改变和军事环境趋于恶化。苏南新四军的率先北移，使皖南新四军更加孤悬于皖南敌伪顽之间，军事环境更为恶劣。但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开辟江北新四军战略重心的主要任务已由苏南新四军和南下的八路军共同完成，原先皖南新四军在与八路军会师计划中的主力地位已不复存在，此时皖南新四军的再行北移，其主要目标已变成了谋求自身军事环境的改善、自我力量的保存和对江北地区提供增援等，军政地位与战略价值都大大地趋于了局部化。而这一变化的最显著影响，便是中共中央及江北新四军在决定采取巩固江北战略重心的军事政治行动时，已不可能因为皖南的处境困难就会放弃动作。如，对于11月间中央和江北新四军方面谋划的打通皖东北与苏北的曹甸战役，项英和叶挺都明确表达了对国民党报复的担心，曾致电中央要求推迟行动，[49]但中央的回复则肯定了曹甸战役的必要性。[50]这势必又会进一步加剧皖南易遭国民党报复的危险。对于苏南新四军北移后皖南新四军所面临的新的严峻形势，中共中央很清楚。1940年10月8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就曾表示，“大江南北比较大的武装摩擦是可能的，主力将在苏北和江南……，最困难的是在皖南的战争与军部。”[51] 第三，苏南新四军的成功北移及其所带来的华中格局的演变促使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对皖南新四军的行动方略产生了新的考虑，即“拖”策的产生。虽然在黄桥战役进行期间，基于皖南新四军易受报复的危险，毛泽东和中央曾一度希望其尽快撤出。10月12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致电叶挺、项英指出：“军部应乘此时速速渡江，以皖东为根据地，绝对不要再拖延。皖南战斗部队，应以一部分北移，留一部坚持游击战争。”[52]但是，随着应对国民党方面的新挑衅、新压力，以及全盘考虑新四军的布局以及国共关系的需要，毛泽东和中央不久又改变了想法。苏南新四军北移及黄桥战役所造成江北华中的新局面，蒋介石非常不满。1940年10月19日，经过周密策划，国民党军令部对中共发出“皓电”，以通牒形式强行要求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于1个月内开赴黄河以北指定区域，不惜启动了新一轮反共高潮。[53]国民党的“严正”皓电发出后，毛泽东和中共中央一时都担心国民党可能会不惜破裂强行推行该政策，于是，如何坚守住江北华中地区，又最大限度地维持合作抗战大局，成为了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思考的核心问题。毛泽东表示：“目前时局，处在转变关头，我们处理恰当与否，关系前途甚大。”[54]对于如何回复国民党的文件，毛泽东也是“几次起草，拟好又停”。[55]最后，经过仔细商讨与推敲，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决定“对皖南取让步政策，对华中取自卫政策”。[56]11月9日，毛泽东和中共中央决定以朱、彭、叶、项名义发表“佳电”，宣布不同意将八路军和新四军迁移到黄河以北指定地区，但为顾全大局，同意“将安徽南部的新四军部队调到长江以北。”[57]从而，在中共中央新的战略决定中，皖南新四军的北移便成为与国民党当局进行谈判斗争的条件，即意味着此时的皖南新四军已不再急于北移了，反而要“拖一拖”，通过“拖一拖”发挥其在新形势下为中共全局性战略目标服务的军事与政治价值：1、如果蒋介石已决心破裂，那么皖南新四军“拖”在南方国民党腹地，具有牵制威胁国民党的军事价值；[58]2、如果能够与国民党保持合作，“拖”有利于创造谈判与斗争的时间与空间，有利于争取国民党的让步；[59]3、如果经过谈判斗争后仍然破裂，“拖”也不失为推迟分裂局面来临的一个好的举措；[60]4、通过围绕“拖”的斗争，充分展示中共方面的让步诚意，有利于“争取中间势力，……争取在全国之有理有利地位。[61]所以毛泽东表示道：“实际我早要北移，但现偏要拖一两个月”。[62]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