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自元、明以后,汉人来者日多,土人都被排挤驱逐到偏僻去了。然而这些小民族数量上本不在少,而实质上他们在几重压迫之下,他们求解放的要求,更是迫切,所以这一问题在云南非常重要。现在先将迆南的小民族情况报告。因为我们在迆南工作,已经深入到迆南小民族中去了,并且建立了比较好的基础了,所以知道的都是正确的(这里的迆南包括蒙自、阿迷、个旧、临安、石屏、开化、靖边、马关、邱北等县)。迆南民族与[有]汉人、苗子、朴拉、倮倮、摆夷、土老、侬人等,其中汉人反得百分之十,其次[土]老、摆夷较少,苗子最多可占百分之四十,朴拉、倮倮、侬人约占百分之四十。各族的言语、风俗、习惯、服装均不相同,但汉语是一个通用的言语。汉人纯由中部各省转来,苗子是由中部各省移来,苗子是由贵州移来,侬人由安南边境移来,其余都是云南土人(以后朴拉、摆夷、土老合称土人)。迆南土地半是土人所有,到汉人迁来后,大家已属汉人。据他们传说,土地集中的历史是“从前土地是公有,任何人都可自由占用,他们占田的时候,土人都用木椿为记,苗子是用草绳为记,汉人用石头为记,渐次在天干的时候,被汉人放火烧,木椿草绳都烧去了,只有石头存在,因此土地便多数为汉人所占。”他们有歌谣说:“朴拉无树椿,苗子无地方”。现在他们唱着这个歌,还很愤呢!其次,据他们自己说:“因为土人比较愚蠢,汉人比较精明,汉人初到时,常常制酒和[豆]腐卖给土人,都是赊账,不收现钱,后来一算账,土人无法偿还,只得将土地抵折”。这些故事,他们时常在说着不离口里。总之,现在苗子差不多全数是佃户,土人占百分之八十,自耕农占百分之二十;侬人佃户占百分之五十,自耕农占百分之四十,小地主占百分之十;汉人佃户百分之十,自耕农占百分之五十,田主占百分之四十。我们由此可知小民族在经济上的地位。当然在农民的一般痛苦中,是没有差异。他们感受严重的痛苦,是小民族耕种田地,大半是山地,耕作很是费力,很少得到肥沃的水坝的田地耕种;汉人耕种的田地,完全在肥沃的土地,水坝子中产的是米。山地的重要生产是玉麦(玉蜀薯[黍])及荞。因此,这些小民族的日常生活也和汉人相差甚远。因为居山的缘故,更加生活的苦,所以文化非常落后,识字的人找不到百分之五,常常受汉人的鄙视。这些小民族不像洱田、昭通、永昌各处有土司管理,可说他们完全在田主管理之下(汉人)。不过他们因为语言习惯、婚姻、服装的关系,所以种族界限还很明显。他们婚姻比较自由,迷信比较不深(尤其是苗子因为迁徙无常,所以对于祖宗坟墓,毫不在意,家内亦不供家堂)。他们因居处在山面(里),所以性情极其勇敢,每人(成年男子)都有火药枪一支,瞄准正确,以及冲锋陷阵的武勇,就是有训练的军队都敌不过他们。近年来,因为被田主的剥削太厉害,他们反抗的心理也逐渐浓厚,小家番主千年田地歌谣,在他们中间传说得特别起劲。在马关、开化,抗租的事也发生过好几次。今年二月间靖边县的大树塘(附近三百里是苗子)驻军团骚扰太甚,苗子聚集得几百人,将驻军全部缴械,团长被杀。以后该地田主(共十三家,以万宝初为首领,有武装二千余)见佃户势力稍大,即施行更严酷的压迫,因此引起了苗族的反抗。双方由三月到七月,共打了九仗(田主用的是钢子枪,佃户用的是火药枪),都是田主打败。最后十三家田主联合着去打,田主的兵五百余人,佃户只是十四家,把五百人打了只剩二十人逃脱。因此,各地主都搬去开化城内,现在虽在对峙中,但田主已不敢再进白竹箐了(此次斗争中心)。 迆南小民族中间得一、二人的介绍,我们可以接继不断的走三四百里路工作。他们敬爱我们的热忱,表示喃喃诉苦的微语,表示在倾耳静听的神色中,表示在山肴野菜的款待中,表示在“老师”、“救神”的称呼中,表示握拳切齿的悲愤,充分的表示了他们准备上前线的狂热。在倘甸、蒙自、开化,“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走上前,走呵!曙光在前,打倒地主杀豪绅,努力土地革命,齐暴动”的歌声,在暮色阴沉的山间田地里,常常听见……总之,这一年来,由我们的宣传,反动宣传的帮助,我们的政治影响在整个的云南社会,确是比以前深入扩大了。[29](P.255-271)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