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网:您对院里的年轻学术工作者有何希冀? 陶文钊:第一,要珍惜。现在的年轻人赶上了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崛起的大好时光,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当然我也赶上了,不然也不能去美国,不会有后面的这些成就。记得,社科院刚刚开始退休制度的时候,所里有的要退休的老同志们非常不舍地对我说,在近代史所这么多年,实际上真正工作的时间没有几年。所以,真的能够坐下来,做自己的研究工作的时间还是比较有限的,要珍惜。 现在的年轻人很幸福,可以选择自己想上的学校,到自己喜欢的国家留学,做自己爱做的工作。当然这种选择也带来了很强烈的竞争,我们那个时候选择少,当然竞争也少,事情都是两面的。但是,总的来说现在是非常好的。尤其是近年来,国家加大了对科学技术和社会科学方面的投入,我觉得年轻的同志应该很好地珍惜现在的一切,作出不愧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成绩来,而且我想他们会做到的。我前两年回到杭州看望我读大学时最年轻的老师,他刚刚80岁,他说,到了这个岁数就觉得这一辈子过得快了点。是呀,大概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都会有这个感慨,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年轻人不会有这个体会,回首过往一辈子真的是很快就过去了,所以要好好珍惜,时间和岁数都是不饶人的。 第二,要敬畏。要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去对待我们的工作。我们能够从事学术研究这份工作,是幸运的。我们能够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幸运的。前段时间,我从新加坡开会回来,有一个空姐跟我聊了几句,大概就是问我去干嘛了?开的什么会?我就跟她说我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员,这次是开什么什么国际会议去了。哇!她就觉得这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学问。我们的工作在别人看来是那么令人羡慕,我们更要珍惜这个岗位,作出更大的贡献。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工作意义重大,对于整个民族的文化素质提高有着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现在我们社科院还有三大定位,年轻的学者更要将这三大定位牢记于心,同时抱着一颗敬畏之心,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第三,要专注,要坚持。有些工作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像艺术家,天分就很重要,没有天分再努力也不行。但是,我们这个工作,你说完全不需要天分也不是,就是天分占的比重不大。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后天的努力,是坚守,是专注。 近代史所有位老同志,他一辈子都在搞资料编辑。但是,因为他编辑的都是抗日战争时期汪伪政权的资料,所以待他退休以后,他写了三本书,分别是《汪精卫传》、《周佛海传》、《陈公博传》。我不是说他的书写得多好,而是说,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持地做下去总能出成果。我们做研究工作的就是这样,有了这个精神,你就可以做出成就来。“大家”我想到什么时候都是少数的,我们社科院主要培养的是专家,专家是社科院大多数人都可以达到的目标。年轻同志们比我们那时候的条件好得多,尤其是现在各种便利的信息手段,获取资料的手段,但是,踏踏实实、坚守执着这个精神还是需要的。 最后,我想说的是,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没有“驾轻就熟”这个词。我们经常会听到别人说工作做时间长了就可以游刃有余、驾轻就熟,但是,在我们这个工作里没有这个词。可以说,不管你做出过多大成绩、不管你过去取得过多大的成果,你现在要想写出好的文章、好的书,还是要重新搜集材料、重新提炼思想、重新打磨文字。想写得自己满意一点,不重复自己、也不重复别人,还是要做很艰苦的努力。但是这也是我们这个工作的乐趣所在,因为一直有新的东西,科学研究就其本质来说,就是要创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