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本出版以后,心里也是比较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史学界会有什么评价。我送了刘大年先生一本,过了大概有半年,到了1994年年中,突然接到他的一个电话,大年先生我们知道一方面他自己的时间抓得非常紧,另一方面他对所里的同志要求都非常严格。他对我说,你的这本书写得不错。给予了一大通很好的评价,后来,这本书在参加评奖的时候他还写了一个推荐意见,大概就是:“作者对全书的驾驭总的来说是成功的……在占有史料方面下了扎扎实实的功夫……全书言之有物,持之有据,没有空洞浮泛之词”,“议论中肯,恰如其分,文字洗练、流畅……”。最后他说,本书在坚持正确的研究方向和科学性方面都是做得好的。该书在1996年院优秀科研成果第二届评奖中获得了专著奖(当时不分等级)。 大年先生对《中美关系史》第一卷的评价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鼓舞。在电话里大年先生还说了一句让我至今难忘的话,因为大年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初写过《美国侵华史》,他的思想还是非常与时俱进的,他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那本书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是你们写新的中美关系史的时候了”。这是他的原话,给我的影响非常非常深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们那一代人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这一代人有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所以,他的那个电话可以说是我在社科院五十几年工作经历里,对我影响最深刻的一个电话。 而且当时大年先生还问到,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我说我刚到美国所,工作还没有上路,还不知道接下来具体做什么,他很明确告诉我,继续写下去,这就为我指明了方向,把中美关系史继续写下去。如果没有他的指点,很可能我不会继续下去,从那以后,我就很明确了,继续写下去,写到什么时候呢?我觉得接下来《中美关系史》第二卷要写的就是中美两国从敌对、对抗格局到和解的这段历史,所以这一卷的界限就是1972年尼克松访华。 这个界限是明确的,但是当时还没有写三卷的想法。所以我的这几本书也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步一步地扩张自己的想法。但是,我的这套书,我觉得有一个好处就是基本上继承了我们中国修史的传统,也是近代史所的一个传统,基本上是一个编年史,也就是基本上按照历史顺序写下来的,当然不可能是绝对的编年。所以,一年一年一本一本能够接得上,而且中美关系史从1784年以来,就200多年,所以第二卷就这么写下来了。 在第二卷的写作过程中,也碰到了一些困难。1996年,我的前妻被查出来得了癌症,有两年多的时间,我的写作工作实际上停顿下来了,当时一方面所里还有一些其他工作,我还是所里的副所长,一方面又要跑医院,那段时间我确实是心力憔悴。1998年1月份老伴去世以后,《中美关系史》第二卷我已经写了前面的三章,后面我觉得我再一个人弄下去会拖很长很长的时间,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自己从情绪上、精力上都会感觉疲惫。我就跟所里的几位同志商量,能不能来参与我的这个工作,甚至还有中山大学的同志,所以,第二卷是一个集体项目,我自己只写了一半,另外一半是由几位同志分别写的,原因就在这里。 《中美关系史》第二卷出版以后在社科院也得了一个奖。因为我的这几本书是一卷一卷写的,按照我们社科院评奖的规定,如果是多卷本必须是一起评,不能是一卷一卷评,但我一开始没有想着写多卷本,所以就第一卷得了一个奖,第二卷得了一个奖。等写第三卷的时候,我的思想就比较清晰了,因为写到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还是刚刚解冻,而且中美关系还没有正常化,正常化以后还没有发展,这个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我想第三卷还要接着写下去,写到什么时候,写到上个世纪末,这是时间上的节点。从两国关系来说正好是克林顿政府末了,从事件上说,两国就中国入世达成协定,2000年美国通过了对华永久性正常贸易关系立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