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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元氏人物追附隋朝统治者，极力追逐事功。《隋书》卷七四《酷吏·元弘嗣传》载：“元弘嗣，河南洛阳人也。祖刚，魏渔阳王。父经，周渔阳郡公。弘嗣少袭爵，十八为左亲卫。开皇九年(589)，从晋王平陈，以功授上仪同。十四年，除观州总管长史，在州专以严峻任事，吏人多怨之。”开皇二十年(600)，其任幽州总管长史，当时幽州总管燕荣极为残暴，元弘嗣几被处死，但“及荣诛死，弘嗣为政，酷又甚之。每推鞠囚徒，多以酢灌鼻，或椽弋其下窍，无敢隐情，奸伪屏息。仁寿末，授木工监，修营东都。大业初，炀帝潜有取辽东之意，遣弘嗣往东莱海口监造船。诸州役丁苦其捶楚，官人督役，昼夜立于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无不生蛆，死者十三四……辽东之役，进位金紫光禄大夫。明年，帝复征辽东，会奴贼寇陇右，诏弘嗣击之”。隋朝统治崇尚事功，其政策与措施颇为严酷，元弘嗣以酷政获得隋文帝、隋炀帝父子的赏识。 作为关陇军政集团的成员，隋文帝也羡慕元魏宗族的门第，为其长子杨勇选元孝矩之女为妻，后立为太子妃。《隋书》卷五○《元孝矩传》载：“高祖重其门地，娶其女为房陵王妃。及高祖为丞相，拜少冢宰，进位柱国，赐爵洵阳郡公。时房陵王镇洛阳，及上受禅，立为皇太子，令孝矩代镇。既而立其女为皇太子妃，亲礼弥厚。”元孝矩既为隋之外戚，自然在政治上也获得更多的优待，隋文帝以其为寿州总管，亲下玺书曰：“以公志存远略，今故镇边服，怀柔以礼，称朕意焉。”这是以元孝矩领兵出镇江淮，以招服南人。后元孝矩“自以年老，筋力渐衰，不堪军旅”。上表辞职，隋文帝下书表示对其“方欲委裘，寄以分陕，何容便请高蹈，独为君子者乎!若以边境务烦，即宜徙节泾郡，养德卧治也”。于是以之为泾州刺史。作为外戚，元孝矩及其兄弟子侄等历仕周、隋，《隋书》本传载元孝矩弟“有文武干用……历左领左右将军、集沁二州刺史，封顺阳郡公”，其中尤以元孝矩季弟元褒事迹最为显著。《隋书·元孝矩传附元褒传》载元褒“便弓马，少有成人之量……及长，宽仁大度，涉猎书史。仕周，官至开府、北平县公、赵州刺史。及高祖为丞相，从韦孝宽击尉迥，以功超拜柱国，进封河间郡公，邑二千户。开皇二年，拜安州总管。岁余，徙原州总管……上叹异之，称为长者。十四年，以行军总管屯兵备边。辽东之役，复以行军总管从汉王至柳城而还。仁寿初。嘉州夷、獠为寇，褒率步骑二万击平之。炀帝即位，拜齐州刺史，寻改为齐郡太守，吏民安之”。后参与炀帝征服辽东的战争。又，《隋书》卷七一《诚节·元文都传》载其“开皇初，授内史舍人，历库部、考功二曹郎，俱有能名。擢为尚书左丞，转太府少卿。炀帝嗣位，转司农少卿、司隶大夫，寻拜御史大夫，坐事免。未几，授太府卿，帝渐任之，甚有当时之誉”。后炀帝留滞江都，诏以元文都等为东都留守，炀帝死后，元文都等扶持越王杨侗为帝，后为王世充所杀，“诸子并见害”。可见元氏结姻隋朝、与隋朝共兴亡的情形。 北魏崩溃后，元氏皇族颠沛流离，寄生于北朝后期诸政权之中。由上文所考叙，可见东魏—北齐、西魏—北周及隋朝各政权对待元魏宗室之政策虽不无相似之处，但也存在明显的差异，这导致了元氏宗族在各区域政权中的境遇与命运的不同。概而言之，高齐政权强行逼迁元魏皇族至邺并急于篡夺，其边镇勋贵势力强大，对元氏宗族轻视之意既深，忌恨之情亦尤为强烈，故不断施以严厉的打压与酷杀之策，以致流落高齐的元氏宗族几被摧残殆尽。相较而言，宇文泰所依恃的以武川镇为主的边镇集团相对弱小，必须寻求与关陇地区汉族豪强的紧密结合，从而形成了关陇军政集团，导致其在军政制度与汉化变革等方面与高齐的不同走向。在这一社会政治背景下，在对待西奔之元魏皇族集团的态度上，尽管宇文氏也必然有所压制并最终必行篡夺之举，但终究比高齐统治者一味酷杀的政策要显得温和一些，具体表现为宇文泰招揽并任用元魏人物，特别是宇文氏集团借重元氏人物之文雅及其门第，或与其联姻，或以之为宾友，或以之为使臣，从而提升其与高齐抗衡的舆论优势，这在客观上对元魏宗族社会地位的巩固及其家族的延续提供了条件。此后，作为关陇集团的成员，杨隋统治者基本上延续了宇文氏对待元魏宗族的态度与政策，在周、隋易代过程中，不少元氏人物积极追随杨氏，从而获得重用。从这个角度说，入关的元魏宗族在周、隋王朝的相关政策的推动下基本上实现了关陇集团化，成为关陇集团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入唐之后进一步“士族化”的传承元氏门第之人物则多为其后人。 注释： ①中华书局本校勘记云：按“仗入省”不可解。参见《北史》卷6《齐本纪》上称“孙腾带仗入省，擅杀御史”，知“仗”上脱“带”字。 ②元孝友是名士化的元魏宗室人物的代表，其“因醉自誉”的言行，其实显示出他以文雅自炫和对高澄及其边镇集团粗鄙作风的讥讽。对此，《北齐书》卷28《元孝友传》所载与此大体相同。 ③《北齐书》卷28《元晖业传》所载与此基本相同。 ④这里载“魏谯王元孝友”，孝友实为临淮王。中华书局本校勘记以为当是“淮”讹“谯”，后人又删“临”字。 ⑤《北齐书》卷16《段荣传附段韶传》载段韶为北齐权勋贵，“僻于好色，虽居要重，微服间行。有皇甫氏，魏黄门郎元瑀之妻，弟谨谋逆，皇甫氏因没官。韶美其容质，上启固请。世宗重违其意，因以赐之。”可见元谨兄也受牵连被诛，其嫂则“没官”，成为北齐勋贵的玩物。这里“谨”当是元瑾。 ⑥关于元氏人物的不满与异动，有些是被过分夸大了，《北齐书》卷46《循吏·宋世良传附宋世轨传》载：“世轨，幼自严整。好法律，稍迁廷尉卿。洛州民聚结欲劫河桥，吏捕案之，连诸元徒党千七百人。崔暹为廷尉，以之为反，数年不断。及世轨为少卿，判其事为劫。于是杀魁首，余从坐者悉舍焉。”可见当时高氏统治者对元氏极为敌视，稍有社会变动，总是大规模牵涉元氏及其徒党。 ⑦参见张鹤泉：《论东魏北齐王爵的封授及元氏诸王的“准例降爵”》，《人文杂志》2016年第6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