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关于唐五代敦煌粟特人的聚落,池田温先生《8世纪中叶敦煌的粟特人》一文指出位于敦煌城东一里安城粟特人聚落,即唐编制从化乡,安城粟特人出现于7世纪前半期。8世纪末吐蕃占领敦煌时,这一聚落已取消。大部分逃往回鹘,少部分沦为寺户。[(37)]许新国《都兰吐蕃出土含绶鸟织锦研究》根据P.5038《丙午年九月一日纳磨草人名目》中的粟特人名指出归义军时仍有许多粟特裔民,著籍的粟特人长期活跃于沙州。[(38)]陆庆夫对归义军时期粟特人的职业分布、婚姻关系、社会组织、宗教信仰等方面作了论述。[(39)]至于归义军时期粟特人的分布状况却未涉及,我们从敦煌文书杂帐中钩稽出归义军时期的粟特人聚落有安家庄、曹家庄、康家庄、史家庄、石家庄,这说明归义军时期敦煌仍有不少粟特人聚落,康家庄从康指挥住西水池、父为康都头看,西水池当是粟特人聚落康家庄所在地。敦煌有三水池,即西水池、北水池、东水池,都是赛祆的地方,北水池,即张芝墨池,P.2005《沙州都督府图经》:“张芝墨池,在县东北一里,效谷府东南五十步”。[(40)]“嘉纳堂,其在子城东北罗城中,今为效谷府”。[(41)]P.2691《沙州城土境》:“张芝池,北水池是”。[(42)]城南园在P.2629号中称作瓮城南园,故北水池在城北园。由是推之,西北池在城西园,东水池在城东园。净土寺,又称为东寺,安员进“住在寺前大街西”。故推知所谓安城在城东一里,指罗城东一里,亦在城东园内,可能就是安家庄所处的位置。我们由是推测粟特诸聚落可能都在敦煌城周子城外罗城内,即敦煌城效一带,这些地区也是唐从化乡管辖范围。所以晚唐五代归义军时期敦煌的粟特人聚落也是以唐从化乡为基础的,又西水池是敦煌市场所在,分别管理,西宅、南宅、北宅及作坊就分布在这些地区,反映了敦煌的粟特人主要从事商业、手工业,与市场联系紧密。其次分布于诸乡的粟特人,主要是农业居民,他们从事农业,交税服役,与汉族没有任何区别。还有一部分从事畜牧业,但人数要比从事农业、手工业的人数少得多。因此,归义军时期敦煌粟特人聚落的地理分布反映了他们从事经济、职业的区别。 注释: ①P.3559《唐敦煌郡敦煌县差科簿(天宝年代)》,录文参"TUN-HUANG AND TURF AN DOCUMENTS,"Ⅱ,Census Rtgisters(A)。PP.120-123。 ②池田温《8世纪中叶敦煌粟特人聚落》,《欧亚大陆文化研究》,Ⅰ,北海道大学,1965年。 ③陆庆夫《唐宋间敦煌粟特人之汉化》,该文将于1996年在《历史研究》第3期刊载。 ④参见拙稿《唐五代敦煌的粟特人与佛教》、《唐五代敦煌的粟特人与农牧业》、《唐五代敦煌的粟特人与商业手工业》,待刊。 ⑤姜伯勤先生《敦煌吐鲁番文书与丝绸之路》(文物出版社,1994年)据P.3146号背《辛巳年(981年)八月三日衙前子弟州司及翻头留残祗衙人数》、P.3721号《己卯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冬至日断官员》、P.3721《庚辰年正月十五日夜见在巡礼都官》指出:“在归义军时期,出自康氏、安氏、何氏的粟特裔民,担任押衙一类职务。” ⑥《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2。 ⑦P.2005《沙州都督府图经》四所杂神之祆神。参拙著《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甘肃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13页。 ⑧P.3929号、P.3870号、P.2748号、S.6167号《敦煌古迹二十咏》,《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第139页。 ⑨黄征、吴伟《敦煌愿文集》,岳麓书社,1995年,第954页。 ⑩参见池田温《8世纪中叶敦煌的粟特人聚落》,姜伯勤先生《敦煌吐蕃文书与丝绸之路》第189-193页。 (11)贞松堂藏《西陲秘籍丛残》第2册。唐耕耦等《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2辑,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出版,1990年,第475-476页。 (12)参见唐耕耦等《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第58页。 (13)敦煌研究院编《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文物出版社,1986年,第72页。 (14)参见拙稿《敦煌碑铭赞三篇证误与考释》,《敦煌学辑刊》1992年第1-2期。拙著《敦煌碑铭赞辑释》第206-208页。 (15)《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第56-57页。 (16)参见前揭陆庆夫文。 (17)参见《沙州文录·补》。 (18)P.3258《祈愿文》。 (19)《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第65页。 (20)《敦煌碑铭赞辑释》第301、400-401页。 (21)《资治通鉴》卷249唐宣宗大中五年。 (22)荣新江《归义军及其与周边民族的关系初探》,《敦煌学辑刊》1986年2期,第22-24页。 (23)《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第17页。 (24)《敦煌碑铭赞辑释》第114页。 (25)《元和郡县图志》卷40甘州删丹县:“大斗拔谷,在县南二百里。隋大业五年,炀帝躬率将士出西平道讨吐谷浑,还此谷,会大霖雨,士卒冻馁死者十六七。” (26)《敦煌碑铭赞辑释》第151页。 (27)参见北图芥字91号背及S.6161、S.6973、S.3329、S.11564、P.2762《敕河西节度兵部尚书张公德政之碑》,录文参见荣新江《敦煌写本〈敕河西节度兵部尚书张公德政之碑〉校考》,载《周一良先生八十生日纪念文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第206-216页。P.3451《张淮深变文》,参见拙作《敦煌本张淮深变文研究》,《西北民族研究》1994年第1期。又见P.2962《张议潮变文》和S.6342《张议潮进表》。北图菜字25号《瑜伽师地论》卷48末题:“大中十二年八月二日,尚书大军发,讨番开路,四日上碛。” (28)录文参见唐耕耦等《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4辑,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出版,1990年,第186页;唐长孺《关于归义军节度的几种资料》,载《中华文史论丛》第1辑。 (29)《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四辑第337-380页。 (30)录文参见前揭书第500页。 (31)《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3辑第586页注②:“库官安都头,疑即伯二七○三号背壬申年(公元972年)故都间知内宅务安延达等状之安延达。” (32)郑炳林、冯培红《唐五代归义军政权对外关系中的使头一职》,《敦煌学辑刊》1995年第1期。第17-28页。 (33)(34)(35)《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第59-62页,第32-48页,第86-89页。 (36)S.4363《天福七年史再盈改补充节度押衙牒》,参见拙稿《从敦煌医家看敦煌医学事业》,待刊。党新玲《五代敦煌粟特人医家史再盈》,《甘肃中医学院学报》1994年第3期,第9-10页。 (37)前揭池田温文。 (38)许新国《都兰吐蕃墓出土含绶鸟织锦研究》,《中国藏学》1996年第1期。第3-26页。 (39)前揭陆庆夫文。 (40)(41)(42)《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第15页,第14页,第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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