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根据新出历简又考得9个实际闰年,分别是秦王政元年(前246)、四年、七年、二十三年以及秦始皇二十六年、二十九年、三十一年、三十四年、文帝前元五年,考证过程参见拙作《试论秦汉初历法的置闰规则》,此不赘。(67) 在这里将上面考得的闰年列为下表。(68) 上表显示这一时期置闰遵循3-3-3-2-3-3-2的规律,只是在文帝后元前后出现了变革,这一变革显然不是临时调整的,此后一直遵照新改的方式排闰。 由于秦至汉初的实际闰年呈现出与一蔀之中无中(节)气之月所在年相同的排列规律,从史料中又可以同时找到后九月分别被置于无中(节)气之月所在年和上一年的例子,而这种现象又不能用固定节气置闰法给予说明,因此笔者认为这一时期的置闰是按照3-3-3-2-3-3-2的规律,遵循19年7闰的闰周,人为置闰而无需排算,唯其从何年开始无法考知。 至此可以排出这一时期的朔闰表(附文后)。由于笔者认定该历法的下限在汉高祖五年正月,元年至四年朔闰也一并给出。秦统一前的历法不能明了,但考虑到仅有的8个实朔干支(含秦始皇二十六年的3条实朔干支)与这一历法并不矛盾,也暂依这一历法给出参考朔闰。其依据的法则如下。 1.以公元前361年(秦孝公元年)之前一年十月丁巳为朔余无的朔望月起算点,依四分术步朔; 2.置闰法则按照3-3-3-2-3-3-2的序列人为安排,虽不知原始起点,但秦王政二年当是一个序列(一章)的起点; 3.其阳历因素按颛顼历排定。 秦汉初历法研究之繁难为学界公认,笔者这一浅见还需要将来出土历朔资料来检验。需要说明的是,这种检验只能证伪而不能证实,也就是说,即便后出的历朔资料未打破笔者认定的历法,也只能证明它可能是正确的,相反,哪怕只有一条确定的历朔资料与之不牟,即可将其严格证伪。 附记:本文初稿写定后,《文物》2009年第3期发表陈松长《岳麓书院所藏秦简综述》一文,文中公布了部分历日干支,其中《奏谳书》中有3条月朔干支,即:(秦王政)廿二年八月癸卯朔(简1647+1649),(秦王政)廿五年五月丁亥朔(简1219),(秦王政)廿[五年]六月丙辰朔(简1347)。另外《日志》中有秦始皇二十七年、三十四年和三十五年的历日干支,由于三十四年(简0611、0545)和三十五年(简0092、0166)《日志》已经在各月名下注明当月大小,其格式为“某月干支大(小)”,如“正月丁卯小”,仅从文意看,这一干支当为该月朔干支无疑。 以上共计27条朔干支与笔者所排朔闫表是相容的,而与黄一农《秦王政时期历法新考》一文所排的朔闰表有11例不容。这更进一步说明用“古六历”加进朔法求解秦汉初历法的思路是不妥当的。 唯其二十七年《日志》中的历日是否全是朔干支值得怀疑,尽管陈松长以为二十七年历日干支与张培瑜《中国先秦史历表》中的朔干支相吻合,但《中国先秦史历表》成书于1987年,在张家山汉简、周家台秦简和里耶秦简公布后,张培瑜也多次重新讨论过这一时段的朔闰表,其许多结论与《中国先秦史历表》不同。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里耶秦简J1(8)133记有“(秦始皇)廿七年八月甲戌朔”,这与二十七年《日志》记“八月癸酉”(简0575)显然不同。事实上岳麓书院所藏秦简二十七年《日志》的格式为“某月干支”,如“六月甲戌”,其后并未注记当月大小,细审简文文意,似乎不能定这一干支就是该月朔干支。我们知道,周家台秦简中的三十四年历谱(实为记事簿册)也是“某月干支”这种格式,而事实证明月名下的干支不一定都是当月朔干支,而是上一月的晦日干支。至于何以出现这种情况,笔者另有专文论及。 感谢匿名审稿人的宝贵意见。 注释: ① 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桥遗址博物馆:《关沮秦汉墓简牍》,北京:中华书局,2001年,图版1-15。其中秦始皇三十四年历谱实为记事簿册。 ② 张培瑜、彭锦华:《周家台三○号秦墓历谱竹简与秦、汉初的历法》,湖北省荆州市周梁玉桥遗址博物馆:《关沮秦汉墓简牍》,第238页;张培瑜、张春龙:《秦代历法和颛顼历》,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发掘报告》,长沙:岳麓书社,2007年,第739页。 ③ 李忠林:《周家台秦简历谱试析》,《中国科技史杂志》2009年第3期。 ④ 黄一农:《周家台30号秦墓历谱新探》,《文物》2002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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