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郭沫若所发现的中国古代社会及其失误(5)
又在殷金中找到一,盖记父丁、器记父癸。此父丁、父癸,是为二父;又“木工册”作族徽的三器,记载妣戊(三代、三、八),母甲(三代十四、五十四)、母辛(三代、三、十七)。此妣戊、母甲、母辛,是为一妣二母。上引盖记父丁即文丁(亦称文父丁),他与器记父癸为兄弟行;“木工册”器的妣戊以武乙为,武乙为文丁的上一代,可见父丁、父癸两父兄弟与母甲、母辛两母姊妹互为普那路亚关系,且有“妣戊--母甲……”的母系存在。表列如次: [《史记·殷本记》有妲己的记载。殷金《妇己彝》(见《三代》六、三五、一)铭文载“女母作妇己彝”,大意为“女母奉祀妇己”。此“妇己”,《史记》失传了。盖“妲己”的“妲”字是“妇”字的坏字,即原作妇己,被殷人“奉祀”者,以证妇己为殷代末年的一位母系继统者。] 这些甲文殷金的记载,对于郭老发现“商代是母系中心社会,亚血族群婚”,又可得到检验而落实。由甲骨文字与铜器铭文的双重记载,可以取得断案,有商一代是普那路亚为基础的母系中心的部落社会。 第二,我们从新发现的殷墟五号墓的文物中,探索一位女酋长--后辛,作为正面的例证: 一九七六年,考古工作者在河南安阳发现殷墟五号墓,墓上层的中央陈列一只石牛,石牛下颔刻有古劲工整的“后辛”两字。此“后”字与甲文殷金的“毓”、“子”、“示”三字相通,(16)都是首领、宗主或继承人的尊称,也是酋的尊称。“辛”是一位以天干命名的妇人名称。与她平辈的人称她为“辛”或“妇辛”,或尊称为“后辛”,她是一位负众望的女酋长。她的子辈称她为“母辛”(续一、四二)、或尊称为“后母辛”(见殷墟五号墓铜器铭文),孙辈称她为“妣辛”,或尊称为“毓妣辛”、“后妣辛”(通别二、五页)。他是武丁的配偶,但她称“毓”或“后”在武丁之前,她的地位在武丁之上,(17)此妣辛或后辛是殷墟五号墓的墓主;有墓中央的石牛颔下刻有“后辛”铭文(如后世的墓碑铭文)为证;又有墓周围的许多铜器铭文铸有“后母辛”、“后妣辛”、“妇子”的当时文字为证。(18) 按此墓的墓主“后辛”,或尊称“后母辛”、“后妣辛”,即甲骨文所载的“妇姘”。因为妣辛称“后”与妇称“示”的身分相同。“后”即“毓”,“毓”即“子”,“子”即“示”,都是领袖身份之意。而妇姘与妣辛亦称“示”或“后”,同为武丁时的女领袖,妇姘与妣辛实为一人(而与武丁同时的妣戊、妣癸,此两人即妇好、妇鼠之流,却未见称“示”、“毓”、“后”、“子”的)。例如卜辞载: “妇姘示,五屯,亘”(林一、一八)妇井即妇姘,示即后,五屯为祭品,亘为贞人。妇姘死后仍被称为示,示即宗主,与毓(后)同义,从妇姘的地位与史迹考察,以证妇姘即妣辛。 在三千多年以前的妇姘(又称妣辛)的史迹在古代文献中失传了,惟在卜辞中记载甚详。卜辞记载妇姘出自井方,故当时人称她为妇姘或妇井,意为井方的妇人。井方是大乙(即汤)的后裔,在妇姘时,井方与殷人是疏血族关系,故妇姘与武丁为配,是疏血族婚,即普那路亚关系。她本名妇辛,人们尊称她为后辛。她是武丁时代的女酋长,她上承高妣己、妣己、母庚的母系继统(参阅上述殷人世系表)。卜辞称“妇姘受黍年”(通四四六)可见妇姘是以女酋长的身分接受上天赐予粮食丰收之年。卜辞记载她同殷人一齐打猎、种黍,保卫殷人生存的地区。当莒方前来掠夺她种的快要成熟的黍子,还联络土方来进犯,妇姘率领殷人组成武装队伍把他们赶跑了。他全心全意领导殷人从事生产、保卫殷人的安全,她是一位显赫一时的女酋长,因而她可以上承母系继统,成为殷人的领袖。 恩格斯说:“文明国家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警察,都拥有比氏族社会全部机关加在一起还要大的‘权威’;但是文明时代最有势力的王公和最伟大的国家要人或统帅,也可能要羡慕最平凡的氏族酋长所享有的、不是用强迫手段获得的、无可争辩的尊敬。后者是站在社会之中,而前者却不得不企图成为一种处于社会之外和社会之上的东西。”(19)妇姘即妣辛是一位平易近人而又负众望的部落女酋长,殷人尊称她为“后辛”,子辈尊称她为“后母辛”,孙辈尊称她为“后妣辛”。她死后,人们哀悼她为殷人树立过伟大的功勋,为她造了一个长方型的坟墓安葬她。殷代的“终身艺人”为她刻造石牛卧在墓上层的中央作为妇姘墓的标志,石牛下颔刻上“后辛”两字,表示对这位女领袖的尊敬并永以为念。她的子辈祖甲、祖庚等也尊称她为领袖--“后”,而且为她铸“后母辛”大方鼎作为随葬礼器。平时和殷人和睦共处的方--“束泉”、“兔示”、“亚河”、“亚其”(以上皆为方邑的族徽)以至卢方、妊冉等等,这些方邑的人们非常尊敬妇姘,当妇姘死后快要埋葬时,送来许多心爱的青铜礼器以至玉戈、石磬给妇姘随葬,作为悼念。殷人迷信鬼神,他们相信妇姘死后,她的灵魂可以到另一个极乐世界去劳动、生活以至当酋长。故当埋葬妇姘的尸体时,殷人把妇姘生时心爱的劳动工具--锛、凿、刀铲以至武器、生活用具,等等,同妇姘一齐埋葬,表示对她寄托崇高的尊敬与爱慕之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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