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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纳姆法典》和乌尔第三王朝早期社会(5)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历史研究》 朱承思 董为奋 参加讨论

(三)关于专制政治
    《法典》序言部分提到,乌尔纳姆继承了乌图赫伽尔的事业,杀死了拉伽什的恩西那马赫尼,推翻了库提人的统治,在内部统一度量衡,使南那的玛甘船重返边界运河。南部两河流域经历了库提人91年统治以后,由此重新走向统一并开始逐步确立专制统治。
    首先,我们看到乌尔纳姆自称“乌尔之王、苏美尔和阿卡德之王”。我们知道,城邦时期各邦恩西均以自己的城邦命名,霸主一般采用“基什之王”(Lugal-Kis)或“大地之王”(Lugal-Kalam-ma)的称号,意即“诸邦之王”。阿卡德王朝虽然征服了南部两河流域,但各王仍用他们自己所建立的阿卡德城命名,称“阿卡德之王”,为强调自己的征服也兼称“基什之王”、“大地之王”、“普天下之王”,第四王纳拉姆新还自称“四方之王”(33)。现在乌尔纳姆的称号是个开创,含有新意。苏美尔,原文为Ki-En-Gi,指巴比伦尼亚南部。阿卡德,苏美尔语原文为Ki-Uri,它和阿卡德王朝时期所用阿卡德(A-Ka-de[k])一词在阿卡德语译文中发音偶然相合,在现代译文中均作阿卡德,其实意思不同。Ki-Uri和苏美尔一词相当,是个地理名词,指巴比伦尼亚北部,A-Ka-de[k]则是城邦名,在苏美尔文中原指萨尔贡所建阿卡德城,只是到后来在阿卡德语中才用来泛指巴比伦尼亚北部或全部。因此,乌尔纳姆的新称号表明他已是南部两河流域的首脑,“乌尔之王”的称号也和以前具有不同含意,表明乌尔这个城市已经成为苏美尔和阿卡德地区的首都(34)。
    其次,乌尔纳姆在位期间以自己的名义制定和颁布了《法典》,说明他作为南部两河流域的首脑具有最高立法权力。
    第三、乌尔纳姆在位期间,恩利尔作为象征南部两河流域统一国家的最高神受到特别的尊崇,尼普尔城成为全国宗教和精神生活的中心。《法典》序言(31行以下)和乌尔纳姆铭文都提到恩利尔神对乌尔纳姆的恩宠,授他以统治权力,乌尔纳姆则为恩利尔神修建著名的埃库尔神庙(35)。
    第四、乌尔纳姆的形象往往被刻绘成国家的灌溉者。铭文记载他领导和组织了整个南部两河流域的水利建设,其中最大的运河南那-古-伽尔,“水量浩瀚如同海洋”。(36)
    从这几点可以看出,乌尔第三王朝的建立标志着南部两河流域又趋统一,并且开始确立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当然我们也还不能认为乌尔纳姆时期的乌尔第三王朝已经完全具备了典型的东方专制统治的特征。尽管在乌尔第三王朝早期,除边界地区外,恩西已经成为王所任命的地方官吏,对王自称“您的仆人”(IR-ZU)(37),但直到淑尔吉时期,铭文资料还提到尼普尔和拉伽什的恩西职位仍然世袭(38),可见在此之前各地恩西的权力仍然很大,职位世袭,仅在形式上由国王任命,中央集权专制统治是很不完整的。这种局面也是与国家经济未占优势的情况相一致的。随着国力的进一步加强,国家经济渐居优势,淑尔吉统治时期,除“乌尔之王、苏美尔和阿卡德王”外,还开始自称“天下四方之王”,并且被尊为神,完全表现出一个专制君主的形象。以后三个王--阿马尔新(公元前2047-2039年)、舒新(公元前2038-2030年)、伊比新(公元前2029-2006年)都采用阿卡德名字,他们也不再称“苏美尔和阿卡德之王”,而自称“强大的王、乌尔之王、天下四方之王”,表明苏美尔和阿卡德融为一体,两河流域南部的国家统一和中央集权专制统治的形成过程才告完成。
    (四)关于生产发展水平
    最后,我们谈一下乌尔第三王朝早期的生产发展水平。久梅涅夫在其《古代苏美尔的国家经济》一书中对乌尔第三王朝的生产和经济发展情况有过专门详尽的论述,不过他所根据的材料也都属于乌尔纳姆以后时期。
    在谈到当时主要经济部门农业的生产水平时,久梅涅夫根据梅斯纳(B.Meissner)的《巴比伦人和亚述人》一书把乌尔第三王朝的粮食单位平均产量估算为每布耳30古尔(39)。现在对照《乌尔纳姆法典》,这一数字值得商榷。《法典》第28′、29′条规定,凡有人以水淹没他人田地或租佃他人耕地不予耕种致使荒芜者,其赔偿额为每伊库3古尔大麦,即每布耳54古尔大麦。在缺乏精确统计的古代,这一数字资料特别珍贵。它当然不是某个人的任意规定,而是取决于当时正常年景的单位平均产量。《汉谟拉比法典》也有类似条文。该法典第58条和第255 条规定损坏田地所应赔偿之最高数额为每布尔60古尔谷物。两相对照,我们可以清楚看出,乌尔第三王朝早期的粮食单位平均产量已和古巴比伦王朝时期并无多大差别。考虑到乌尔第三王朝时期和古巴比伦王朝一样同属青铜时代,乌尔纳姆又大规模兴修水利,加之古代农业生产技术进步缓慢,这种生产水平上的接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说到其它经济部门,《乌尔纳姆法典》提到每月30头羊和50夸脱黄油的供献、园丁头领的任命、树木的种植和铜刀以及关于青铜计量器、度量衡的统一、玛甘船的航运等记载,表明当时在园艺、林、牧、手工各业和国内外贸易无不都有一定程度的发展。据铭文记载,并且得到考古发掘证实,乌尔纳姆在位期间完成或开始了大量的寺庙建筑;开始修筑规模巨大的城墙;留下了最雄伟的寺塔遗址和开始修建“大仓库”的工程(40)。凡此种种,均可说明当时生产的一定发展和经济的相当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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