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殖民地时期还是在联邦成立以后,美国的妇女都处于无权地位。联邦宪法和权利法案都没有对妇女的权利问题作出规定,按说她们应当享有同男性公民同样的民主权利。但是,按照从英国带来的传统,美国妇女的政治、司法、财产、选举等项权利都被剥夺殆尽。这也构成了美国民主制度的一个严重缺陷。 五、社会运动是纠正美国民主制度缺陷的动力在美国的历史经验中还找不到政府决策人主动纠正民主制度缺陷的例证。许多重要法令的出台都是在不同程度的社会运动的压力下完成的。而某些带有普遍性和根本性的法令甚至需要规模巨大、形式激烈的社会运动的推动才可能颁布。美国的南北战争就是最大、最激烈的一次。假如没有这场战争,林肯总统的废除奴隶制的《解放宣言》就不可能公布,黑人奴隶也就不可能获得自由。 废除奴隶制是一场根本性的变革,是经过长期的酝酿和不断的推动才得以完成的。内战前废奴运动曾历时近半个世纪。最早起来批评奴隶制的是宗教界人士;其后,美国的开国元勋中也有人主张限制和废除奴隶制。但那时只限于个人的行为,还没有形成运动。1794年,10个州的废奴派在费城举行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时废除奴隶制的斗争才从个人的分散活动转变为社会团体的、有组织的行动,同时也突破了宗教圈子,成为世俗的民主运动。 1833年,美国反对奴隶制协会的成立把废奴运动推向了高潮。协会在1833年12月4 日通过的纲领中宣布:美国立国之本是独立宣言所确认的人人生而平等的原则。纲领谴责了奴隶制度,指出,“奴隶制度是同客观正义、共和制政府以及基督教教义相对立的”〔26〕。纲领把争取有色人种的公民权利作为奋斗目标,其中宣布:“本协会旨在通过鼓励提高有色人的文化、道德和宗教水平,通过消除宗教偏见来提高有色人的地位和改善其处境,使他们能够按照他们的文化和道德水平同白人平等分享公民社会和宗教的特权。”〔27〕在废奴运动中,废奴主义者和黑人奴隶采取了各种斗争形式:抗议活动、舆论宣传、怠工、毁坏农具、逃亡等。其中影响最大、持续最久的是“地下铁路运动”。由废奴主义者和同情黑人奴隶的人士组成秘密交通网,掩护黑人奴隶逃往自由州,并在那里取得自由人的身份。废奴运动本身虽然没有发展为一场暴力革命,彻底铲除奴隶制度,甚至未能促使联邦政府在立法上采取改善奴隶处境的措施,但在消除种族偏见方面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为后来废除奴隶制奠定了思想基础。假如没有废奴运动的长期酝酿和准备,那么废除奴隶制的法令就不可能得到社会的广泛支持。 《解放宣言》的颁布虽然使黑人在政治上获得自由,但并不等于黑人受压迫、受歧视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如果没有后来的一系列社会运动,无论是林肯解放黑人奴隶的法令,还是内战后的重建都不可能使“自由民”获得真正的平等、民主和自由。正如美国学者艾伦·温斯坦和弗兰克·奥托·甘特尔所说:“自由是战争的名义上的遗产,迄今只是口头上告诉奴隶说他已经获得自由,却未使他们成为自由人。归根结底,黑人不得不通过纯属他们自己的和自觉的行动来确立他们的自由。”〔28〕由于废奴主义者的不懈努力和激进的改革派在国会内外的活动及广大黑人的顽强奋斗,继《解放宣言》之后,联邦国会又于1870年通过了宪法第十五条修正案。修正案第一款规定,“合众国政府或任何州政府,不得因种族、肤色、或以前曾服劳役而拒绝给予或剥夺合众国公民的选举权。”〔29〕这是美国立法机构在纠正种族问题上的又一进步。相当多的废奴主义者对于这一进步过分乐观,在回顾反奴隶制斗争的历程时,认为他们为之献身的黑人奴隶解放事业已经随着宪法第十五条修正案的颁布而胜利完成,并决定解散这个组织。然而,严酷的事实使他们大失所望。宪法第十五条修正案公布以后,黑人的选举权仍然被剥夺或被限制,种族隔离越来越严重。例如,1871年波托马克河上一艘轮船的船长公然拒绝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到轮船餐厅用餐。马萨诸塞的废奴主义者吉尔伯特·黑文报道说,佐治亚州黑人乘坐的二等车简直是“肮脏的猪圈”。对此,温德尔·菲利浦斯感叹地说:“在这一代人还健在的时候,黑人可能还需要他们朋友的特殊的同情。我们的事业还没有完成,我们可能活不到亲眼看到它完成的那一天。”〔30〕后来,尽管联邦国会通过了1875年民权法案,禁止在铁路和航运等公共交通部门、旅馆、学校和陪审团实行种族隔离,但很快就被1883年最高法院判决为违宪而失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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