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与利玛窦之交游及影响(2)
这一次见面时间不长,应该是徐光启在利玛窦的南京寓所获聆利氏讲道,但对徐氏影响不小。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徐光启再次来到南京,想拜谒利玛窦。《徐文定公行实》称:“秋,复至石城,因与利子有旧,往访不遇。”⑨柏应理《徐光启行略》亦载: 癸卯(1603),(徐光启)瞻拜天主像。因以利子刚译《实义》及《教要》诸书送阅。公持归邸舍,彻夜不寐,读之,欣喜不已。⑩ 按《实义》为《天主实义》,《教要》为《天主教要》,均为利玛窦新译之书。这一次拜访,虽未见利氏之面,但获利氏之书,对徐光启产生更大影响。 (二)入京后徐、利交往日密(1604-1605) 万历三十一年冬,徐光启入京参加会试,第二次见到利玛窦。 癸卯冬,则吴下徐太史先生来。太史既自精心,长于文笔,与旅人辈(指传教士)交游颇久,私计得与对译。于时以计偕至,及春荐南宫,选为庶常,然方读中秘书,时得晤言,多咨论天主大道,以修身昭事为急,未遑此土苴之业也。(11) 癸卯冬,即万历三十一年冬,徐光启具体进京的时间应是1603年年底或1604年1月间。徐光启到达北京后,与利玛窦交往颇多。柏应理《徐光启行略》称: 赴京会试,即登甲榜,入翰林。其时利子在都城,构堂行教。公虽备员讲幄,时获朝廷顾问,必且日与弥撒,未尝间缺。(12) 可以看出,徐氏进京后与利玛窦的交往更加紧密。故《徐文定公行实》称:“公馆京邸,与利子交益密。”(13)为了方便与利玛窦交往,徐光启还在利的“住宅附近租一房屋”(14)居住读书,以便于向利玛窦请教。徐氏《跋〈二十五言〉》云: 余亦以间从游请益,获闻大旨也,则余向所叹服者,是乃糟粕煨烬,又是糟粕煨烬之万分之一耳。盖其学无所不窥,而其大者以归诚上帝、乾乾昭事为宗,朝夕瞬息亡一念不在此。诸凡情感诱慕,即无论不涉其躬、不挂其口,亦绝不萌诸其心,务期扫除净洁,以求所谓体受归全者。间尝反复送难,以至杂语燕谭,百千万言中求一语不合忠孝大指、求一语无益于人心世道者,竟不可得,盖是其书传中所无有而教法中所大诫也。启生平善疑,至是若披云然,了无可疑;时亦能作解,至是若游溟然,了亡可解,乃始服膺请事焉。间请其所译书数种,受而卒业,其从国中携来诸经书盈箧,未及译,不可得读也。(15) 此跋语作于万历三十二年冬至日,西历为1604年12月21日,徐光启在北京留居已近一年。据茅元仪《与徐玄扈赞善书》称:“徐光启每布衣徒步,晤于(利氏)邸舍,讲究静谧,承问冲虚。”(16)当时利玛窦“赍贡入燕,居礼宾之馆”。按利玛窦当北京后,初居四夷馆,后赐宅于京城西南宣武门内之东,继建教堂于其宅左。(17)《利玛窦中国札记》记徐光启到达北京后,“第一件要务就是来拜访教堂,行忏悔礼以及领圣餐”(18)。利玛窦1605年的信亦称:“他常来望弥撒,办告解,领圣体。”(19)由《跋〈二十五言〉》语知,徐氏先向利玛窦“从游请益,获闻大旨”,认为“其学无所不窥”。但徐光启毕竟粗通天学,理解不深,加之“生平善疑”,故而“反复送难”,最终“了无可疑”、“服膺请事”,并“请其所译书数种,受而卒业”。即与利玛窦的交游,最终促使徐光启服膺西学,而其本身的西学修养也渐趋深化。可徐光启因读哪些译著“受而卒业”呢?经查,利玛窦此前所译书皆为《西国记法》、《交友论》、《天主实义》、《四元行论》、《二十五言》等数种哲学、伦理学书籍,故此时徐氏所读译书盖为前述书。但正如跋语所言“诸经书盈箧,未及译,不可得读也”,有关神学著述,徐光启不可能多有涉猎,故才会出现反复问难“其书传中所无有而教法中所大诫”之事发生。总之,徐光启在万历三十二年这一年中,通过与利玛窦的交游,终于信服西学,捐弃“向所叹服”。徐光启虽未明言其向所叹服是什么,但可知为传统士大夫所好之儒释之类,甚至认为“向所叹服是乃糟粕煨烬,又是糟粕煨烬之万分之一耳”,故知此时徐光启这一次与利氏之交游,对徐光启为学改变影响之大。故徐光启十分推重利玛窦于西学东传的功绩。其《景教堂碑记》言: 我中国之知有天主也,自利子玛窦之来宾始也。其以像设经典入献大廷,赐食大官,与士大夫交酬问答,因而传播其书,兴起有众也,自万历庚子利子之入都门始也。其庄严祠宇,崇奉圣像,使闻风企踵者瞻仰依归也,自万历辛亥利子之赐茔授室始也。利子以九万里孤踪,结知明主,以微言至论,倡秉彝之好,海内实脩之士波荡从之。(20) 徐光启认为利玛窦等人“其教必可以补儒易佛,而其绪余更有一种格物穷理之学,凡世间世外、万事万物之理,叩之无不河悬响答、丝分理解,退而思之穷年累月,愈见其说之必然而不可易也。格物穷理之中,又复旁出一种象数之学。象数之学,大者为历法、为律吕,至其他有形有质之物、有度有数之事,无不赖以为用,用之无不尽巧妙者”(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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