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从没有校长到不要校长”:校务维持委员会与“应变” 1949年1月21日,中央大学召开校务会议,决定不迁校,并组织全校应变委员会。1月25日,学校行政会议修正通过《应变委员会组织简则》,应变委员会以校长、教务长、训导长、总务长、各院院长、大学医院院长和会计主任为当然委员,并由每院教员(包括教授、副教授、讲师和助教)各推选代表2人(一部及二部(29)各1人),学生推选代表2人(一部及二部各1人)为委员,由校长为主任委员,并由各委员互选副主任委员2人(一部及二部各1人)。应变委员会下设储蓄分配组、警卫组、防护组和会计组等11组。(30)然而,就在全校应变委员会成立之际,1月26日校长周鸿经还在应变大会上发言,27日却突然不知去向,校务亦未作交代,学校顿时陷入无政府状态,工人罢工,学生断炊,留校同学随即成立“留校同学应变会”。(31) 周鸿经离校,学校总务长戈定邦也不知去向,训导长沙学浚也数日未到校办公。当时有消息传出周鸿经在离京前曾领到金圆券7千万元,学校会计室和出纳室都不知晓。于是,“周鸿经拐款潜逃”的消息迅速传遍校内外。(32)国民党官方的《中央日报》也登载周鸿经“携公款他往”,致使学生断炊,学生至总统府请愿的新闻。(33) 刘敬坤当时为校内地下党骨干,他在50余年后谈及此事,说他那时担任学生报的总编辑,“在报上造谣:‘周鸿经卷款潜逃’,其实周鸿经并没有卷款潜逃,只是把校印带走而已。对当时制造这个谣言,我在此特别郑重致歉。”(34)刘敬坤的回忆和道歉或与其在五六十年代的特殊遭际有关。周鸿经离校被说成是“卷款潜逃”,固然与特定语境有关,但是此“款”也并非全无来由。 校长周鸿经不辞而别,由此引发校内的恐慌,为此,教授会于1月30日召开大会,商讨应付之策。在会上,学校会计主任报告经费问题时称,周鸿经曾“有提过款,用至汇台湾二百万元,福建一百八十万元,上海办事处五万元,三笔汇出三百八十五万元”。(35)显然,汇向台、闽两地之款为周鸿经计划迁校之用,上海办事处款亦与疏散有关。周氏卷去7千万元潜逃自属无稽之谈,但在学校已定不迁校的情况下,汇款未得追回,校长并非毫无责任。况且,在学校面临重大变故的历史关头,校长未能与全校师生共始终,也有失公信。 如1948年12月15日,平津局势危急之时,北京大学校长胡适乘坐专机离开北平,校务由秘书长郑天挺等人主持。北大学生罗荣渠就对胡适的行为极为不齿:“听说胡校长已在今日下午南飞了,临阵脱逃,连熬过校庆的勇气也没有。”(36)不独学生作如是观,胡适自己也承认是一个“不名誉之逃兵”,12月17日他在南京的北大校庆大会上“声泪俱下”。(37)而留守的郑天挺则得到了同学们的称誉: 在炮火连天中,面对着艰险的局面,您倔强的坚守自己的岗位,维护学校秩序,保障同学生活、安全和学习。我们知道:您已经忍受了,而且克服了不少困难和折磨……全北大同学,不会忘记您,全中国人民,不会忘记您,全中国后代的子孙也不会忘记您。(38) 周鸿经离校虽突然,但他在临走时尚留函给应变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李旭旦和蔡翘,称因家事赴上海,元旦(即农历春节——引者注)后就可返校,请两位副主任委员主持应变委员会事务。在1月30日的教授大会上,李旭旦报告了此信内容。随后,教授大会决议组织成立“临时校务维持委员会”,在校长未返校时维持校务,选举欧阳翥、郑集、张更、蔡翘、刘庆云、梁希、吴蕴瑞、胡小石、楼光来、吴传颐和刘敦桢11人为委员,李旭旦、张江树、宗白华和钱钟韩4人为候补委员。并经推定,胡小石、梁希、郑集3人任常务委员。(39)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