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下仔细地将针头扎进中国人左腕的静脉里,我一边冷冷地注视着针头,一边低声地指挥着。他推着注射器,空气被一点点地注入静脉中。 我压着中国人的胳膊,交替地比较着脸色和逐渐推进的注射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发生的变化。一种冰一般的冷漠和残忍,不禁使我心里发颤。 不大工夫,5CC的空气象被吸进去一样,全部注入静脉中,可是中国人还没有什么变化。我感到意外,因为结果没有象我们期望的那样。我与森下面面相视,但内心却都十分焦急。平时自负的“冷静的科学观察”,这次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当然,我不得不考虑是5CC未达到致命量,还是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我又想没有马上死去是由于中国人虽失去意识但还以顽强的生命力在抵抗,于是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我想,“这小子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于是慌乱地喊着:“喂,森下,拿20CC的注射器!” 被催促的森下把20CC的注射器吸足空气后又向静脉中9扎去。空气被推进一些,……可是一会儿注射器推不动了。 “军医,再也打不进了!”森下有些泄气,但他还在使劲地推着。 “别干那种蠢事了,躲开!”我一着急,把森下推开。手握着注射器,不让它从静脉中下来。 “针头还在上吧!”我嘟囔着。当拉下注射器时,血液已倒流到注射器里,但还没有灌满。我越发着急了,又推一下可注射器还是不动。 “妈的,怪了!” 我不顾一切地将注射器的末端放在手掌上,把肘固定在侧腹,用身体的力量硬顶。瞬间,注射器动了,约有一半的空气打进去了。这时,中国人左胸部的乳房下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难听声音。他的脸也动了起来,呼吸急促,就这样,头垂了下去,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赶紧拔出注射器,把手放在中国人左乳房下面,已经觉不出心脏在鼓动了。原来剩下的一点点血色,一下子从脸和嘴唇上消失掉了,面容完全成了死人相。 我把听诊器放在心脏的部位上,已经听不到心跳声音,但还有一点儿人咽气时的杂音。 “好,结束了!” 我拿掉听诊器回头一看,森下和两个卫生兵呆站在那里。 “喂,你们发什么呆呀!拿个东西把这家伙包起来,尽快把他埋到马棚后面挖好的坑里去!” 我不由地发起火来。 “是!”反射式回答的森下催促卫生兵去取担架。 干完这些的我,不知为什么被一种不安的心情所驱使,简单地洗完手跑出手术室回到医官室去了。那里只有水谷见习士官一个人。 “其他人呢,都干什么去了?” “说是赶紧洗个澡就走了。” “是么?喂,回去吧!” 我把抱回来的书放在桌子上后,和水谷一起出去了。周围已经快要黑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