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开始吧!”我边系手术衣的带子,边用冷淡的语调命令中止麻醉。 首先得把这个中国人扒光。两个卫生兵帮着把已失去知觉的身体翻过来,从后面拉下上衣。从脖颈到脊背那皮下充血的痕迹已经变成黑紫色。我对此不屑一顾,继续让他们扒裤子,身上不能留下一点衣服。 本来就根本没有做病史记录这一项,我用平时习惯的目光注视着裸露仰卧的身体。 “嗯,如果做病史记录的话,……体格,营养算中等,皮肤状态为稍干燥。” 我用职业上的习惯嘟囔着。由于长年在田间劳动和干搬运的关系吧,他肩上的肌肉隆起,很结实。可是现在的皮肤已经松弛无光泽了,这是过于疲劳和体力消耗的结果。总之,给人的最初印象,他一定是农民出身。 快要开始实验了,再次用绳子把中国人的大腿捆在手术台上,从头到下腹做了个简单的消毒,我用还没有洗过的手随便接过卫生兵用钳子从灭菌器里提起的一块最大盖布,把它从头到脚地蒙在中国人身上。一般的情况,都必须仔细地洗手,不消毒绝对不能接触盖布,可我想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没有关系的。 穿好手术衣的三个军医,由我以目示意定位。首先执刀者新田军医中尉站在睡着的中国人右侧,作为助手,水谷见习士官和高岩少尉在左侧。当然,整个手术的指挥是院长,我是作为计划者担任指导。水谷虽是见习士官,但他学的是外科,而且也积累了一些手术经验,所以让他充当执刀者的第一助手。 由于紧张,新田军医中尉脸上显得有些呆板,从机械台上拿起手术刀后在大姆指肚上试了试刀刃。他比我大六七岁,有三十七八岁。在内科,他有相当丰富的临床经验,但在外科手术方面却是个外行。昨天我讲活人解剖时,他十分感兴趣,“我也是个医生,曾几次看过阑尾手术,但自己从未亲自动过。怎么样,一定让我做一下阑尾手术啊!”从表情上看,劲头满足。“因为即便出点差错也无关紧要吗,哈哈哈。” 可是,一旦机会到了,他反而拘束起来,我真想笑出来。 水谷见习士官以熟练的动作用钳子处理盖布,把中央的裂缝处扩大,然后固定在右下腹部。接着,新田中尉用手掌在腹部上测量下刀的部位。不过,他还没有下决心动刀。我看他是在选择哪种开刀方法。 “新田君,今天是首次,可以用第一种方法呀!” 听我说完,他点了点头。从盖布上找肚脐眼,虽然看准了地方但还是没有动刀。水谷见习士官举起止血钳子随便地在皮肤上轻轻地划了一条线给他看,“从这个地方到这个地方”,又说:“切开皮肤要一刀切到皮下组织,来第二刀的话,以后刀口愈合就困难了。当然,今天怎么下刀都不碍事的,不过既然是练习吗,刀口好坏可以看出医生的技术水平啊,可不能小看它呀!” 听了这些话后,新田中尉大胆地用手术刀尖在皮肤上切开5厘米长的口子。 从刀口可见雪白的皮下组织,但渗出的血液很快就溢到刀口处。新田和高岩急忙用指尖拉开皮肤,看到已切到皮下脂肪了。二三处皮下血管被切断,血液变成红的细线直往外流。 “做得很细心,刀口开得不大嘛,只是开口小还不能说明手术就成功了。因为是第一次动手术嘛,再大胆一些,开得大一点怎么样?那样才容易看清楚啊!”我看了看刀口。 这种情况如果在平时那一定得赶紧止血,可是水谷见习士官没有动。我也默默地看着鲜血往外流。高岩惊慌地想拿止血钳子去挟,但是血管也没有挟好。新田一起几次用纱布擦拭出血部位,最后总算达到了目的。 水谷焦急地取出手术刀,在刀口处向上下延长些,还用手术刀把几将粘糊糊的皮下组织从薄膜中剥离,露出桃色肌肉。纵着走向的腹部肌肉和斜着走向的肌肉交界处薄膜融合形成一条白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