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肩地走着,不知为什么水谷连一句话也没说。在薄暮中,从发黑的但可以见到的太行山脉吹过来的夜风,虽然已是四月份但依然让人感到有些凉意。刚才从听诊器的皮管子里听到的那种声音又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喂,今天的那个中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为了躲开那幻觉中的声音小声地问他,因为水谷经常去宪兵队,他也许知道点什么。 “哎呀,这可不太清楚。不过都说可能是八路军的密探。” 水谷回答时好象不大感兴趣似的。 “是吗?我看他象个普通老百姓,可……”“肯定是普通百姓,所以宪兵队也感到棘手,无可奈何,他们也总有怨言呀!” “宪兵队吗?” “是啊,真正的普通百姓,就连女孩子,如果给八路军做事,无论你怎样恫吓、拷打,即使要杀掉也绝对不说话的。所以,在宪兵队看来,老百姓都是八路军的密探,这么说未必夸张。” “原来如此。” 我以一种暖昧的态度点着头。杀掉的男子是农民还是水谷所说的“八路军的密探”,这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然而,临终时中国人的出气声音却无法从我耳边离去,这是为什么?作为医生的我,当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但我弄不明白为什么总在我的耳边回响呢? 不,实际上水谷所说的事实,八路军和中国人民大反攻的恐怖,确实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我无意中抬起头,对面的太行山脉给我以沉重的压力,因为我痛苦地感到在那山里有顽强战斗的抗日根据地。 然而,对这种种事实完全盲目的我,已把不安变成气愤了。最初在手术室里见到中国人时的印象又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 “哼!”我不愿意接受恐怖,因此自己又陷入更加残忍的情绪之中。我口若悬河地讲起最后注射空气的经过。“水谷君,反正是杀活人嘛,下次不象今天这样单纯的病理解剖和手术练习。怎么样?我们要做医学上的难题,做些出成绩的科学实验,例如,止血带的长时间放置、用动物血向人体输血,还有致死量的时间实验。” “是吗?跟院长谈谈试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