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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观汉记》初探(上篇)(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文史》 吴树平 参加讨论

明帝时与班固一起修史的,不止陈宗、尹敏、孟异三人。《史通·覈才篇》云:“昔傅玄有云:‘观孟坚《汉书》,实命代奇作。及与陈宗、尹敏、杜抚、马严撰中兴纪传,其文曾不足观。岂拘于时乎?不然,何不类之甚者也?’”《后汉书·北海靖王兴传》云:“初,临邑侯复好学,能文章。永平中,每有讲学事,辄令复典掌焉。与班固、贾逵共述汉史,传毅等皆宗事之。”根据上述记载可以知道,与班固共同撰写建武时期历史的还有杜抚、马严、刘复、贾逵四人。从《史通·覈才篇》的记载来看,班固与众人合作的部分有纪有传,《后汉书·北海靖王兴传》所说“班固、贾逵共述汉史”,似与《史通·覈才篇》相吻合。这样看来,《后汉书·班固传》提到的列传、载记二十八篇,很可能也是集体的成果。由于班固出力较多,所以范晔在《后汉书·班固传》中把列传、载记二十八篇撰写之功尽归之于班固。
    对于明帝时修史的几个人的事迹,我们了解的详略不一。班固,字孟坚,扶风安陵人,生于东汉光武帝建武八年(公元32年),卒于和帝永元四年(公元92年),范晔《后汉书》有传,《汉书·叙传》也记载了他的家世和行迹。陈宗,范晔《后汉书》无传,从《班固传》记载来看,只知道他做过睢阳令。后来,他很可能来到京师洛阳,充任了郎官一类的下级吏职,从而有机会与班固合作修史。《论衡·须颂篇》云:“陈平仲纪光武,班孟坚颂孝明,汉家功德,颇可观见。”疑陈平仲即陈宗,宗为名,平仲为字。尹敏,字幼季,南阳堵阳人,与班彪关系密切。建武初年,拜郎中,辟大司空府。因为他博通经记,光武帝命令他校正图谶。而他非议图谶,致使仕途滞塞。后三迁长陵令。永平五年(公元62年),受别人牵连免官。十一年(公元68年),除郎中,迁谏议大夫,卒于家。事详《后汉书》本传。孟异的事迹史书失载,据《后汉书·班固传》,我们知道他曾官司隶从事。杜抚,字叔和,犍为武阳人。受业薛汉,删定《韩诗章句》,有弟子千余人。曾为骠骑将军东平王苍所辟,后又辟太尉府。建初中为公车令,卒于官。《后汉书》有传,传中失载与班固等人修史事。马严,字威卿,既好击剑骑射,又潜心墳典。历官将军长史、侍御史中丞、五官中郎将、陈留太守等,永元十年(公元98年)卒。《后汉书》有传。刘复,北海靖王兴子,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封为臨邑侯,明帝时常预议政事,甚见宠幸,曾著《汉德颂》。其事散见《后汉书》北海靖王兴、马严、贾逵等人列传中,《刘赵淳于江刘周赵传》序中亦言及刘復事。贾逵,字景伯,扶风平陵人,兼通古文经和今文经,为一代儒学宗师。明帝时为郎,与班固并校秘书,应对左右。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卒,《后汉书》有传,详载其事。
    从现有的各种文献记载来看,明帝命班固等人修史,只限于编写光武帝一代的历史,而且也没有让后人不断续补的意图。但是,后来撰修东汉历史的工作一直受到最高统治者的重视,经过不断续补,终于纂成了《东观汉记》一书。而班固等人撰写的《世祖本纪》和列传、载记二十八篇,成为《东观汉记》的创始之作。
    班固等人撰修《世祖本纪》的时间,历来无人注意。据笔者考察,大约在明帝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至十五年(公元72年)之间。《后汉书·儒林传》记载,尹敏于永平五年(公元62年)被免去长陵令一官。至十一年(元公68年)才除为郎中,来到了洛阳。这就是说,班固与尹敏合作修史只能在永平十一年以后。《后汉书·东平宪王苍传》记载:永平十五年春,明帝“行幸东平,赐苍钱千五百万,布四万匹。帝以所作《光武本纪》示苍,苍因上《光武受命中兴颂》”。所谓“《光武本纪》”,并不是明帝亲手撰写,它就是班固等人撰写的《世祖本纪》。班固等人把《世祖本纪》呈献给明帝后,明帝肯定有所修改。所以《后汉书》以《光武本纪》为明帝所作,也不是无根之谈。既然明帝于永平十五年把《光武本纪》出示给东平宪王苍,那么,班固等人完成《世祖本纪》自然应当在永平十五年以前。
    继明帝之后,章帝、和帝、殇帝相继嗣立。在章、和、殇三帝时期,没有对班固等人始创的东汉史进行补撰。到了安帝在位时期,对经史之学颇为重视。当时握有实权的鄧太后,自幼通晓经学,选入宫掖后,跟随曹大家習经,兼学天文、算数。永初四年(公元110年),“诏谒者刘珍及《五经》博士校定东观《五经》、诸子、传记、百家艺术,整齐脱误,是正文字”。⑤又让中官近臣于东观受读经传,教授宫人,左右诵習,朝夕济济。⑥正是在这种气氛下,继班固之后,又开始了东汉史的撰写工作。《后汉书·文苑刘珍传》记载:“永宁元年,太后又诏珍与騊{K18C02.jpg}作建武以来名臣传。”又同书《文苑李尤传》记载:尤“安帝时为谏议大夫,受诏与谒者仆射刘珍等俱撰《汉记》。”此外,《北海靖王兴传》记载:刘复“子騊{K18C02.jpg}及从兄平望侯毅,并有才学。永宁中,邓太后召毅及騊{K18C02.jpg}入东观,与谒者仆射刘珍著中兴以下名臣列士传。”刘珍、刘騊{K18C02.jpg}、刘毅等在东观修史内容,并不限于“名臣列士”,据《史通·古今正史篇》所载,还包括纪、表,人物传记于名臣列士之外,尚有儒林、外戚等传,时间起自建武,迄于永初。至此,《东观汉记》始具備了国史的规模。刘珍等人这次撰修国史,肯定利用了班固等人的旧作,余嘉锡在《四库提要辨证》中说:“邓太后意嫌班固所作并建武一代事迹亦未全,其命珍等作《汉记》,实责以整齐旧闻。故珍等撰成上进时,自当并固等所作苞入其中,珍等亦必有所删润,非直录之而已。”这一论断是可信的。
    刘珍撰史是有计划的。但是,他并没有全部实现自己的计划,未了的工作是由后人继踵完成的。《史通·古今正史篇》云:“事业垂竟而珍、尤继卒。复命侍中伏无忌与谏议大夫黄景作《诸王》、《王子》、《功臣》、《恩泽侯表》,《南单于》、《西羌传》,《地理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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