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虞稷《千顷堂书目》与《明史•艺文志稿》关系考实(5)
那麽,对於这些分类不同的条目,有无优劣之分呢?我们就《志稿》史部职官类、故事类条目与《千目》相应的类目进行比较,发现虽多是相同,但分歧之处亦是不少。现就明显者列出,予以归类,作专门分析: 第一,一些条目在《志稿》中属於职官类,但在《千目》中属於故事类。 这些条目按内容,又可以分爲以下几类:一是军政书目,有李化龙《邦政条例》十卷,谭纶《军政条例类考》七卷,《军政条例》七卷,《兵部会议揭帖》一卷,《军政事例》六卷,《军政条例摘抄》十卷,《武选司邦政条例》十一卷,陈梦鹤《武铨邦政》二卷(46)。《操练军士律》一卷又《军法定律》一卷,杨绍芳《清军条例》又《刷卷事例》,傅鹗《军政类编》二卷(47)。二是马政书目,有杨时乔《皇明马政记》十二卷,汪宗元《马政条例》,蒋宗鲁《牧政事宜》,何熊祥《马政事宜》(48)。三是驿传书目,有《天下都司卫所》一卷,《驿传事例》,《兵部续议驿传事例》(49)。 “故事”一类,《隋志》称“旧事”,其後,《旧唐书·经籍志》、《文献通考·经籍考》、《宋史·艺文志》、《明史·艺文志》皆列有此类。但在着録内容上却有不同。《文献通考》卷二百一於“故事类”言:“师古之学,当世之要务。隋唐载故事数十家,皆台阁府署旧制及诸遗风曩迹之事。”(50)可见,故事主要记载旧日的典章制度。但由於此类往往出现类分不准、类涵不确等问题(51),到了《四库全书总目》中,就把此类给去掉了。职官类,《隋志》即有此类,以後官私目録皆有着録。《隋志》於“职官类”言:“古之仕者名书於所臣之策,各有分职,以相统治。《周官》冢宰掌建邦之六典,……今《汉书·百官表》列众职之事,记在位之次,盖亦古之制也。”(52)可见职官类主要讲述一代列官封爵之原则和概况,到了《四库全书总目》在职官类下又辟爲官制、官箴两小类。如《唐六典》、《麟台故事》等书讲职官制度的,而《官箴》、《百官箴》等书是讲爲官准则的。 《千目》、《志稿》二书故事类包含了众多小类,内容有宗藩、赋役、漕政、海政、湖政、荒政、茶马、关志、船政、谧法、登科、屯田、鉴古録等相关条目。《千目》中这些军政、马政、驿传的条目在《志稿》中属於职官类。《志稿》此种归类,又被殿本《明史·艺文志》所承袭。我们已经知道《千目》与《志稿》有密切的关系,而後出的殿本《明史·艺文志》更是在参考《千目》、《志稿》等书的基础上编修而成。以上所举条目,如果与殿本《明史·艺文志》中所属的类目相一致。那麽,相一致的自然产生较晚。因殿本《明史·艺文志》条目远少於《千目》、《志稿》二书,故我们只能尽举其所收条目,余可类推。第一类军政书目李化龙《邦政条例》、谭纶《军政条例类考》、陈梦鹤《武铨邦政》,殿本《明史·艺文志》列爲职官类,与《志稿》同。第二类马政书目,殿本《明史·艺文志》收有《马政记》、《太仆寺志》、傅鹗《军政类编》,列入职官类,与《志稿》同。 再者,我们从整体上观察二书在职官、故事两类上所收条目。在职官类中,俱列有六部职掌的书,比如李默《吏部职掌》四卷、《户部职掌》十三卷、《兵部四司职掌》等。《千目》中隶属於故事类的军政条目,在《志稿》中归爲职官类,当是编纂者试图把这些条目归属於六部职掌这个更小分类中。这样整体上会更和谐。 另外,我们还可以对这些书的性质、内容进行分析。如《军政事例》,据《明经世文编》卷二八八载是书《序》,可知该书的编写是鉴於国家承平日久,军制废弛,相应的条例散见各处,不能很好的解决现实问题。故编者“究观典章,博采群情、时事,参酌成书”(53),使从事於此事者,有所依据,“嗣有是责者,循是而行之,则事各有稽,立可就绪”(54)。再比如杨时乔《马政纪》,此书列於《四库全书总目》史部政书类军政之属。其内容爲“纪明一代马政,上起洪武元年,下至万历二十三年,分十有二门”(55)。可见,《志稿》把这些有关制度的书归於职官类,似乎更加妥当。 第二,一些条目在《志稿》中属於职官类,但在《千目》中属於政刑类。 这些条目有汪天锡《官箴集要》二卷,《明职》一卷,《官常政要》十四卷,谢铎《宰辅沿革》,王萁《仕范》,胡拱辰《文武学则》,张选《作县事宜》,殷近仁《莅政诫铭》四十二篇(56),等等。 《隋志》於“政刑类”言:“刑法者,先王所以惩罪恶、齐不轨者也。《书》述唐虞之世,五刑有服,而夏后氏正刑有五,科条三千。《周官》司寇掌三典以刑邦国,司刑掌五刑之法,丽万民之罪。太史又以典法逆於邦国,内史执国法以考政事。《春秋传》曰:在九刑不忘。然则刑书之作久矣。”(57)可见,政刑类和职官类之间的区别在於,一是叙刑法,一是言官制。 以上所举条目,殿本《明史·艺文志》俱未收。查《四库全书总目》,史部职官类收有《官箴》、《百官箴》等书,与《官箴集要》当爲同一类型的书。都是有关职官制度的书,故归入职官类明显要优於政刑类。 第三,一些条目在《志稿》中属於故事类,但在《千目》中属於儒家类。 有《太祖御制永鉴録》一卷,《存心録》十八卷,《省躬録》十卷,《精诚録》三卷,《醒贪録》二卷,《历代公主録》二卷,《历代君鉴》,《宣宗御制历代臣鉴》又《外戚事鉴》五卷等书(58)。徐奋鹏《古今治统》二十卷,李贤《鉴古録》,顾濽《稽古政要》十卷,张居正《帝鉴图说》六卷,焦竑《养正图解》二卷,刘诚《千秋日鉴録》,刘元卿《六鉴举要》六卷,唐瑶《历代志略》四卷,戚雄《历代君臣纪略》四卷,冯柯《历代宗藩训典》十二卷,张铨《纂古録》六卷,耿定向《硕辅宝鉴要览》四卷,黄廷鹄《爲臣不易编》八卷,宋纁《古今药石》,吴伯与《宰相守令宙合》,乔懋敬《古今廉鉴》八卷,钱陞《钱氏廉鉴》四卷,《牧津》四十四卷(59)。 查检这些条目,殿本《明史·艺文志》收有绝大多数,皆归入故事类,和《志稿》一致。其次,从这些书目的小注中,可以知所载的内容,皆是采集历史中某一类的故事,用作鉴戒。如《省躬録》下的小注爲:“类编汉唐宋以来灾异之应於臣下者爲一书。”(60)《历代公主録》下的小注爲:“洪武时编,始隋兰陵公主,终唐襄阳公主,分善恶以爲劝诫。”(61)还有,一些条目提要也可佐证。如张居正《帝鉴图说》六卷,《四库全书总目》作“《帝鉴图说》无卷数”,入史部史评类存目,中言:“取尧舜以来善可爲法者八十一事,恶可爲戒者三十六事,每事前绘一图,後録传记本文,而爲之直解。”(62)焦竑《养正图解》二卷,《四库未收书提要》卷五言:“备采前言往行可爲则效之,绘之於图,而详爲之说。”(63)可知这些入故事比入儒家爲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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