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字形变化代表不同程度的笔画省略,比如,身体被侧面轮廓甚至一条曲线取代。但是基本因素并无不同。注意到下面的事实很重要:角从没立在鼻子的顶端,却总是从头后伸出来。还有,角从来也不是竖立的,却呈弧线向外延伸,角上通常还能看到纹理。如果这个字形代表水牛,这些特征极为吻合。在《萃编》941刻辞中,有一个字形并不完全表现轮廓,两角不上翘却从前面向外呈弧形延伸。丁认为这一定就是水牛⑩。 商人对这种动物印象深刻,不仅由于它有大角,也还可能因为它的嘴形。在多数情况下,字形的顶端代表大嘴。有时候,用一条线表示上下颌之间的区分。有时候,嘴是张开的,上下颌不应被看成是两只角,因为另有一只角且总是从头后伸出来(见《甲编》3916~10)。这很可能表示一头正在咆哮的猛兽,作为文字可能就是:“猛”兽。在《京津》1913片刻辞上,有这样一个字形,上半部与《甲编》3916~10的变体略同,可能表现张开的上下颌骨,却没有刻划角。因此不很确定这是否同一个字形,是否代表同一种动物。 多数情况下,这种动物的尾端用一撮毛发表示。但是犀牛的尾端是没有毛发的。这种尾巴的特征正与牛的吻合。 在甲骨文中,和是两个不同的字。这意味着其时既有家牛也有野牛。也许对于必须在狩猎中获得的野兽,他们用整个动物的象形表示,而某些家畜他们则只用它们的头部象形表示。比如通常出现在数字后面的和,可能最先作为文字而出现,后来 才用来表示某种分类。 武丁时期 祖庚,祖甲时期 康丁时期 武乙,文武丁时期 帝乙,帝辛时期 石牛(5号墓)《考古》,1977第3期,152页。 甲编 3916-10 牛方鼎 音律学分析 据高本汉(11),牛、犀和兕在上古和古代汉语的读音分别如下: 从音韵学的角度看,兕与牛没有关系,反而和犀很接近。和的字形也不相同。古人不会根据现代动物学的分类原则给动物分类,他们的分类当依据他们在野外面对这种动物的实际经验。对他们而言,兕是与犀同样的凶猛野兽:它们是不同种类的野牛。商代晚期,如果有犀牛存在于小屯地区,那也是非常罕见的(见以下的古生物学分析),我们不知道商代的甲骨文中是否有一个特殊的词汇表示“犀牛”。音韵学分析只是有助于我们理解后来的兕和犀都不是家养动物而是野兽。 牛方鼎 在1934年9月到1936年12月的小屯发掘中,侯家庄HPKM1004号墓出土了一件牛方鼎。鼎的四面和四足上饰有牛头。鼎内底部有一个阴刻的象形符号,看起来像牛。它很可能是作为族徽使用的。 象形文字显示这种动物的侧影。其头后有一个大角,呈弧形向后延伸。角根粗大,角上有粗壮的纹理。这很可能是水牛的角。 吻部很大,嘴大张。这与《甲编》3916-8和3916-10上的字形很近似。另外一个出现在《甲编》2026上的字形必须和牛方鼎上的字加以比较。它们都有一只大角,一个大眼睛。如果牛方鼎底部的字形是一个族徽,一个名字,或者一个“字”,那也许不应该像看图画一样横着看它,它很可能必须竖着看,这样它与《甲编》3916-10字形的形似性就非常显著了(我想在这里感谢Noel Barnard教授,他为我精心复制了牛方鼎的照片和拓片)。 在1976年春天的小屯发掘中,5号墓(即妇好墓)出土了一件石牛(长约25毫米)(12)。根据角的形状和纹理来看,很清楚它是一头水牛。吻部大而突出。甲骨文中兕的某些字形,角呈弧形向后伸展而不竖立,吻部大且呈方形,与此有很多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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