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和甲骨文 学者都用兕或字转写。这是唐兰根据字形相近得出的结论。转写大致无误,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清楚。甲骨文的上端垂直向上突起的部分,是方形的嘴或者张开的上下颌,而角则从头后开始向斜下方延伸(《甲编》;3916-10)。从字形来看,兕或字是演化的结果。后代的人也许把字的上部看成是两角的象形,但是在进化的初期阶段,它很可能还是如甲骨文顶部所表示的那样是一个张开的大嘴。 不管字形的演变发生了什么,检讨一下兕或在古代文献是如何使用的,看看它在多大程度上与它在甲骨文中的用法接近,还是很重要的。 先秦文献中的兕字出现在两三个青铜器的器名中,比如兕父癸鼎。但不幸的是,兕字本身不见于铭文。这个青铜器只有一个动物的象形,兕是青铜铭文的著录者用来代表这个动物象形的文字(21)。 有意思的是,在这几个铭文中,动物的前面总是站着一个持弓的人。 最要紧的是检讨兕字本身在文献中的应用。为了更好地按照时代变化研究兕字的变迁历史,必须把原文和后来的注疏分别开来。 《诗经》 《小雅·吉日》:“我们拉开弓,我们挂上箭,……我们杀死大犀牛,为了宴宾客……(22)”(既张我弓,既挟我矢。……,殪此大犀。以御宾客,……) 用箭射杀一头犀牛是不太可能的。相反,如果它是一头野牛,就成为可能之事,野牛的肉对于宾客来说大概是一种美味。 《小雅·何草不黄》:“我们不是犀牛,我们不是老虎……(23)”(匪兕匪虎,……) 把兕和老虎并举,因为它们同样危险。有经验的猎手知道得很清楚,野牛特别是野水牛是凶猛好斗的野兽。 《国风》之《卷耳》、《七月》,《小雅》之《桑扈》,《鲁颂》之《丝衣》都提及“兕觥”。犀牛的角不像牛角那样是空心的(24),因此不能当成酒杯。水牛角长而弯曲,容量很大,与《桑扈》下面的叙述吻合:“兕觥弯又长……(25)”(兕觥其,……) 《论语·季氏》:“(当)老虎(或)兕从笼子里窜出来……”(虎兕出于柙……)在这里,兕被认为是像老虎一样的猛兽。 《墨子·明鬼下》:“他能把兕和老虎活活撕开……”(生列兕虎……)兕和老虎是同样凶猛的野兽。 《墨子·公输》:“荆占据了云梦泽,云梦泽里充满了犀牛、兕和鹿……”(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 在这段有关云梦动物的描写里,兕与犀牛及各种不同的鹿是明显分开的。也许它是一种野牛。 《道德经》之《贵生》把虎与兕并举,但是又说:“兕找不到地方插它的角……”(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揩其爪……)。说得很清楚,兕是靠角攻击的。《庄子·秋水》、《荀子·礼论篇》、《韩非子·解老》也间接提到兕。《荀子·议兵篇》还说到犀牛和兕的皮可以做成铠甲(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 《周礼》之《冬官》、《考工记》、《函人》都说:“犀牛做的铠甲有七个结,兕做的铠甲有六个结…,犀牛甲能用一百年,兕甲能用二百年。”(犀甲七属,兕甲六属……犀甲寿百年,兕甲寿二百年……) 显然犀牛和兕做的铠甲是不同的。 《周礼》之《地官》、《司徒》、《族师》:对于所有的服务职责来说,它负责监督和惩罚的责任(凡事,掌其比觵挞罚之事)。 《周礼》之《春官》、《宗伯》、《小胥》:他们使用角质容器惩罚那些犯罪的人(觵其不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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