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的知识型态,是一种更为宽广的知,是无作者、无说者、无思考的作品、话语、思想。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他的学说和古代希腊诸家在精神上的相通之处,尽管在许多具体问题上,福柯是个很突出的背宗者。从福柯的知识考古学来看,这种相通的地方也正是整个欧洲思想传统作为一个“断代层”来看的共同特点——知识高于人,独立于(具体的)人。知识作为档案而保存,尽管这种保存,在时间上是不连续的。在我们东方人、中国人从自己的文化传统或“考古层面”看来,福柯似乎真的回到了希腊:人没有了,留下的是知识;但在福柯那里,知识是作为考古档案的知识。福柯说,语言、文字、著作都不能使人(作者、自我)永生。我说话,不能让我不死,相反的,正是建立我之死(32)。我写的书,是我的谋杀者。知识档案的保存,并不是让死人支配活人,更不是让死人复活,而是提供例证,供活人参考。档案当是为了防止遗忘,但却不是为了回忆、怀念死人,体会传统的意义。档案处于传统与遗忘之间(33)。规则的传统,防止规则的遗忘。我们必定会遗忘掉许许多多的人,但我们却记住了伟大的科学家、医生、艺术家、政治家,因为他们提供了规则的例子。正如康德说过的,伟大的艺术家为艺术建立了典范,为世人立则,但这些“则”又是模仿不得的,它们本身不能成为一门科学。对于一切堪称伟大的“家”们,后人之所以不能死学,在于他们并不能真的成为一个对象;他们作为作者,只是一个空集。后人必须从他们存留下来的伟大的范例中去探知这种范例如何成为可能的先决条件,从而根据自己的时空来树立自己的范例。 注释: ①福柯:《事之序》(The Order of Things)(《字与事》,Les Mots etles Choses 之英译名),1970年,Tavistock出版社,第341页。 ②参阅福柯《事之序》,第243—248页。 ③福柯:《事之序》,第xxiii页。 ④福柯:《事之序》,第27—33页。 ⑤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Tavistock出版社1972年版,第7页。 ⑥福柯:《事之序》,第369页。 ⑦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87页。 ⑧福柯:《事之序》,第ix—xiv页。 ⑨福柯:《事之序》,第33—37页。 ⑩福柯:《事之序》,第49页。 (11)福柯:《事之序》,第66页。 (12)同上,第78页。 (13)同上,第81页。 (14)同上,第83页。 (15)同上,第298页。 (16)同上,第329—330页。 (17)同上,第367—368页。 (18)同上,第368—369页。 (19)福柯:《事之序》,第348页。 (20)同上,第385页。 (21)福柯:《事之序》,第338—339页。 (22)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01页。 (23)positivity是福柯知识考古学的关键性词,可以译成“实证性”、“积极性”,都能说得通。这里之所以译为“原级性”是因为“原级”不是“比较级”,是简单的、基本的形式。 (24)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26—127页。 (25)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27页。 (26)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29页。 (27)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130—131页。 (28)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200页。 (29)同上,第135页。 (30)同上,第139页。 (31)同上,第166、169页。 (32)福柯:《知识考古学》,英译本,第210页。 (33)福柯:《知识考古学》,第1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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