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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文化研究与历史学(11)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史学理论》 姚蒙 参加讨论

史学认识论主要探讨历史研究主体(研究者)对客体(研究对象)的认识问题及主、客体的关系问题。它牵涉到如何把握主体的认识能力、知识结构、社会环境等,也牵涉到主体正确认识客体的各种途径及可能性。我们承认主体对客体认识的相对性,这种相对性不仅表现为每一代人都在对历史进行新的解释、提出新的认识,还表现在每一代人对历史都无法作出最终的结论。但是我们反对历史认识的相对主义和不可知论,历史认识的相对性是人类认识相对性的反映,人类认识的历史性深化过程是对史学相对主义和不可知论的有力批判。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人们对自身社会及其历史的认识也在不断更新,每一时代都对历史作出新的解释这一事实本身就说明人们认识能力的演进。但在承认历史认识在特定时空中的相对性的同时,我们也要求在这一时空中这一认识的确定性、客观性和科学性,也就是要求历史研究者把握和和利用这一时代所达到的认识高度来认识历史。这样,史学研究就对研究者的工作能力、理论素养、知识结构等提出了严格要求。文化研究就是以这一点向史学陈旧模式发出挑战的。
    法国年鉴学派史学创始人之一,著名中世纪史学家马克·布洛赫(March Bloch)曾提出一个深刻见解:史学家始终是生活于特定社会之中的,他们应当“通过现在来理解过去,也通过过去来理解现在。”(20)这可被视作是历史认识论的一个重要原则。通过现在来理解过去,便是上述把握每个时代知识深度和认识高度来重新研究历史;通过过去来理解现在则是史学根本的社会功能,史学家们正是为这一目标而努力的知识分子专业集团。文化研究也是以其对现实解释的深刻性而引起人们(尤其应是史学家)的注意的。过去与现在的关系作为史学认识论的重要方面,正反映了史学与其他学科的差异性。其他学科(包括自然学科)以现实物体或现象为对象,史学则以已经消逝了的物体或现象为对象;其他学科主要以实验性和可验证性为研究基本原则,史学则以正确处理过去与现在的关系及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为研究基本前提。历史不可知论和相对主义史观(如克罗齐、柯林伍德、贝克等人的理论(21))都是从史学这一特殊性出发来强调主体的随意性的。史学研究对科学性的追求不仅要求史学与这些历史哲学的纯思辩倾向相分离,还主要要求完善史学的学科方法论。
    史学方法论是探讨史学研究方法的理论。上述文化研究的复杂性、系统性和多层次性需要史学在其方法论中进一步明确研究的分析性原则。描述曾是传统史学的主要形式,编年史、叙述史曾是最主要的历史写作方式。描述虽是显示已逝去的事物、事件和其他历史现象的基本途径,但对于史学而言,它只代表了历史认识的最初阶段:第一,描述只反映了“怎么样”而无法明确回答“为什么”。第二,描述并不保证能正确反映历史,描述者的描述是经过选择的,这种选择的标准受研究者个人素养和各种史观、理论的很大影响。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廿四史》的写作本身就已具有很大局限性。第三,描述也是一种历史研究法的反映,但由于它将解释寓于叙述、描述事件的因果关系之中,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含糊性和任意性。从描述到分析,是史学发展的必由之路。历史唯物主义在这方面已经指明了方向。历史分析的目的是在说明历史运动过程和结果的同时,说明其原因。历史学的分析同其他学科一样,是建立在对问题的提出和解决程序之上的。问题可以是具体的、细小的,也可以是综合性的、复合的,文化研究便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在问题提出到解决之间,史学应该根据其学科特点建立严格的科学的假设和验证程序,以保证研究结果的明确性、科学性,史学研究的真正进展将取决于问题的提出和解决。从分析性和问题研究这一方法论原则出发,我们将加强史学方法的一系列基本方面的建设。
    1.概念体系。科学研究离不开对概念的运用,没有明确的概念及其正确的使用,就没有科学研究本身。史学研究概念体系的建设是史学方法论的重要方面。概念的含糊及运用不当曾影响了对一些重大史学问题的探讨:如中国封建社会漫长问题的讨论,首先应确定“封建社会”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搞清封建制与封建社会、封建化与封建社会的形成等一系列命题,否则这一讨论便不会有实质上的进展。史学概念体系的建设可从三方面进行:首先对现有概念体系进行澄清,消除含混不清现象的存在。对一些重要概念的澄清本身,就将使史学研究前进一大步。其次是在史学研究过程中更新旧有概念,创造新概念。这在研究领域不断开辟,研究程度不断加深的情形下尤其需要。文化研究将使我们不断认识到这一点。再次,概念的确定只是第一步,对概念的准确使用将使史学研究有更直接的影响。检验所用概念在具体史学研究中的可行性及概念使用中的一致性是这一准确使用的两方面。现代一些跨学科理论(如系统论、信息论等)对史学研究有很大借鉴作用,但史学家应在本学科特点基础之上予以消化运用。照搬几个新概念而不检验其对史学研究的可行性,不仅会使我们的研究陷入简单化、模式化的形而上学弊病,还会实际上抹杀史学的学科特点。(22)同样,当史学使用“文化”、“文明”等概念时,也始终按照具体研究的需要予以重新定义并加以准确使用,这时的“文化”、“文明”概念既与日常用法相关联,又具有了其独特的学科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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