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逊与弗吉尼亚社会的民主改造(5)
(三)教育改革 美国革命领袖特别是民主派领袖杰弗逊与潘恩都很重视教育。美国革命领袖之重视教育,在各国资产阶级革命领袖中是少见的,是难能可贵的。在这点上,世界近代史上只有日本明治维新的领袖可与美国革命领袖媲美。因为日本明治维新的领袖也重视教育。他们把教育普及放在政府施政方针的首要地位上,并且肯拿出大量金钱办教育,教师待遇很高。但是日本领袖办教育是为富国强兵的教治目的服务的。而美国革命领袖则大不相同,他们之所以重视教育,是因为他们把教育和民主政治联系在一起。比如,潘恩重视教育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潘恩在他的《郑重告宾夕法尼亚人民书》(1778年12月第一次出版)中宣称:“有两种统治人类的方法”,一个就是“靠保持人民的愚昧状态”,而另一个就是“靠使他们聪明”。接着他说:“前者曾经是并且现在还是旧世界的习惯,后者则是新世界的习惯”。“使得政府在人民心目中成为神秘的东西,因而靠人民的愚昧来统治他们--这是旧世界经常使用的办法。相反地,尽可能使人们聪明,以便他们的知识完善,他们可以合理地被统治,这是新世界、美国的办法。” 这里,潘恩关于教育与政治民主的关系谈的不深不透,只说明好的政府或民主政府应该使人民受教育。只有杰弗逊才对教育与政治民主的关系分析得全面而深刻。 杰弗逊是一心一意想通过美国革命来实现政治民主,但他认为光进行政治上的民主改革是不够的,还必须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在他看来,教育是民主政治的基础,如不发展教育,就会大大影响民主改革的效果,甚至使这些改革落空。因此他非常重视教育,可以说他是美国革命领袖中第一个深刻认识到教育重要性的伟大政治家。 因为他重视教育,所以他把教育改革放在重要地位,并且为实现这一改革进行了长期斗争。 他的教育改革计划,是有一整套教育思想做为基础的。 他的教育思想有两大前提:第一个前提就是他的“性善说”。他相信人类天生就是善良的,他说:“自然向我们内心中注入了对人的爱,一种对别人的责任感,一种道德的本能。”“诚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倾向,因为不存在无例外的规律;但是把例外看成为一般的规律也是错误的。某些人生下来就没有视觉或听觉,或者没有手。但是把天生缺乏这种官能……当作人的一般定义,是错误的。一些人缺乏道德或道德不完善,正好象其他人缺乏视觉和听觉一样……并不能证明它是人类普遍的特点”(43)。他又说:“我们相信……人是一个有理性的动物,自然赋予他以公正和内在的正义感。”(44)道德意识或良心,是人的一部分,正如人们的四肢是他们的一部分一样。”(45) 由于他相信人的性善,所以他认为人是可以教育的。 第二个前提是“人的可变性”,他相信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在1818年写道:“我们也应该摈弃下述想法:根据自然法则,人是固定不变的,改进人类只能是一个幻想,使我们自己比我们的祖先更聪明更幸福和更善良的希望是骗人的。这等于认为野生的、未加培养的树只结酸果、苦果,而无法使它结出更好的果实来;然而我们知道用接枝技术就可以把一株新树插到野生树干上,于是就会结出最好的东西来。教育也是一样,它可以把新人接枝到土生土长的血统中去,改变他本性的恶质为有道德的、有社会价值的人。”(46) 由于他相信“人的可变性”,所以他认为人是可以教育的。他对于教育的功能提出了不少新颖可喜的见解。 他认为教育的功能有四方面:第一,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知识水平,以便使他们更好地行使自己的民主权利,更有效地监督政府,以防止它蜕化变质,防止出现暴政及独裁者。也可以说,他认为教育是防止暴政的最好手段。关于这一点,他解释道:“经验表明:即使有了最好的政府形式,那些被委托以政权的人们总有一天,靠缓慢的动作,把政权转化为暴政;我们相信防止这个转变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普遍地尽可能启迪人民的精神,特别是授给他们以历史知识,以便掌握其他时代其他国家的经验,使他们能够识别一切形式的野心,并且迅速地运用他们的自然力量来击败它的目的。”(47)“地球上每一个政府都有人类弱点的一些痕迹,腐化和蜕化的一些萌芽……每一个政府,当它整个被委托给人民的统治者的时候,就要蜕化,因此人民本身才是它的唯一可靠的保管人。为了使他们成为可靠的,他们的头脑必须改善到一定的程度……必须修改我们的宪法以促进公众教育”(48)。“每一个国家的人民都是自己的权利的唯一可靠的保卫者,也是被利用去破坏这些权利的唯一工具。假如他们不受欺骗的话,他们的确不会同意那样被利用。为避免这一点,他们应该受到某种程度的教育。”(49)这些人(指穷人--引者注)依靠普及教育的法案,将有能力理解他们的权利,有能力维持他们,并且用知识去行使他们在自治中的职权。”(50)我认为除了人民自己而外,任何人都不是社会终极权力的保管者,而如果我们认为他的知识还不足以用健全的判断力行使他们的控制权的话,补救之道不在于从他们手中夺走这个控制权,而在于靠教育来提高他们的判断力。”(51)防止权力堕落为暴政的有效的手段,便是在“实际可行的范围内普遍地启迪人民的智力。”(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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