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国际法”(2)
3月4—14日,国民议会就此法令进行辩论。④若干议员指出,该法令仅涉及一个具体的协会即国际工人协会,因而如此立法将和一切法令的基本准则即普遍性质相抵触。司法部长答复说该法令“将惩罚其第一条所指的一切参加有关外国协会的公民,因而它仍旧保留着法律的普遍性”。该法案报告人指出,国际等一切“以破坏为目的”的协会,“由于其本身的存在便是对于社会安宁的一种侵犯”。本法律将根据有关协会的破坏目的而对它进行打击,“今后,此类协会中的任何一个组织皆无法逃避刑法的惩罚。”部分议员在发言中表示异议,认为该法令与“过往不究的原则”相矛盾。报告人回答,“草案考虑周详,此法令仅惩办它公布之后加入国际的成员,以及早已加入但拒绝停止活动的成员”。他援引法国历史上的若干立法进行辩护。共和八年(1799年)宪法规定,凡参加以不平等为目的的外国组织者,将丧失政治权利。1804年,民法典对于此种情况的处罚为剥夺有关人员的法国人的资格。在上述辩论中,多数议员对反国际法案表示赞同。议员德佩尔指责国际工人协会在法国的活动:它“派遣经过伪装的密使进入工人的作坊、大工厂及工人宿舍”,进行蛊惑人心的宣传。身为左翼议员的托兰不敢公开反对,仅在辩论中提出如何证明是否加入国际的具体问题。报告人并不重视他的质询,仅简单地表示将以“惯常的办法证明”,即由法庭决定。贝尔托与普勒桑塞曾建议修改草案的部分条文,但都遭到否决。3月14日,国民议会以493票对106票通过“反国际法”,因当时总理为迪福尔,又称“迪福尔法”。 此项“反国际法”专门打击国际工人协会,并且具有量刑较重的特点。它根据国际工人协会的学说、宗旨、组织的存在、宣传活动,对它加以破坏社会秩序的罪名。惩罚的主要对象是国际的负责人与积极分子,此外也殃及与国际活动相联的房屋出租者或出借人(他们可能不是国际成员)。“反国际法”的目的在于企图根除国际工人协会的革命活动,防止无产者的反抗,保证资产者统治的继续存在。 法国的“反国际法”与当时欧洲若干国家反对国际的活动互相呼应,1871—1872年,德国、奥匈帝国、西班牙、意大利、比利时、丹麦、俄国与教皇皆采取同一态度。1871年6月7日,俾斯麦指示德国驻奥大使:国际工人协会“威胁欧洲各国的现存制度”,各国必须合作,共同进行还击。同年冬,德皇威廉一世和奥皇弗兰茨—约瑟夫一世曾两次会晤,“会谈中心内容为关于国际工人协会和社会主义的事宜”。奥匈首相伯斯特在上述会见时曾提供有关报告,俾斯麦对此报告大加赞赏。后来,维也纳曾建立一个官方的“研究欧洲工人问题委员会”,其任务在于寻求镇压工运的有效对策。西班牙的内政部长马特奥·萨加斯塔于1872年1月发出指示, 宣布国际工人协会为非法组织,该指示被称作“萨加斯塔法”。1871年8月14日, 意大利首相兰扎下令禁止第一国际的活动。在法国“反国际法”的影响下,比利时议会通过一项由首相马鲁提议的反国际法令。1872年5月5日,丹麦政府逮捕并审讯国际哥本哈根支部的三位负责人:布里克斯、盖莱夫和皮奥。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声称:反对国际的斗争“对于各国政府的前途,皆为至关紧要之事”。教皇庇护九世则号召天主教徒们对于国际“应当多加防范,因为它是根据天主与人的死敌的利益进行活动的”。 “反国际法”因法国近代阶级矛盾的作用而产生。国际的法国组织遵循国际的目标,坚持反对资本的统治。资产者政权对于第一国际法国组织的建立与发展,必然采取相应的镇压措施。“反国际法”的历史根源深深地埋藏在当时法国的社会矛盾与阶级冲突之中。在此之前,资产者的法庭曾三次审判第一国际法国组织的成员,资产者的政权曾严厉镇压巴黎公社,“反国际法”只是此种阶级政策在新的条件下的继续。 二、第一国际法国组织的建立和发展 1865年初,第一国际的法国组织首先在巴黎诞生,这是法国工人运动从低潮走向新高潮的标志之一。⑤ 19世纪50年代,第二帝国继续执行第二共和国压制工运的政策。后来,拿破仑三世既因为取得成绩也因为面临困难而进行一系列改革,国内政治气氛有所缓和,但是,社会的基本矛盾依然存在,新一代无产者在此期间陆续登上政治舞台,60年代初开始工运的新阶段。 法国工人积极参加了第一国际的创建活动。1861年秋,英国将于次年举办国际博览会的消息传到法国。10月17日,巴黎工人托兰发表公开信,主张派遣法国工人代表团出席这个博览会,随后拿破仑三世批准了该代表团的组建。1862年7—10月,托兰等200名工人代表出席伦敦博览会,加强了与英国同行的联系。1863年7月,托兰、佩拉雄、缪拉等5人参加在伦敦召开的支持波兰起义的群众大会, 托兰代表巴黎工人呼吁各国工人“一致行动”,“制止俄国侵略”,支持波兰人的斗争。同年11月,英国工人委员会致函法国工人,响应友爱团结的号召,并建议召开各国工人代表会议。 1864年9月28日,国际会议在伦敦召开,马克思出席了此次会议。 托兰在会上提出法国工人的主张:“全世界的劳动者们必须联合成为一条不可逾越的防线”,以便反对资本的统治。法国工人的代表们主张在伦敦建立一个包括各国工人代表的中央委员会,英国工人代表们随即同意上述意见。安托万·利穆赞与佩拉雄曾在会上号召工人应为自身的利益而奋斗。托兰等三人的发言受到蒲鲁东主义的影响,但关于无产者的国际团结与维护其阶级利益的主张得到肯定。国际工人协会成立了,总委员会内包括欧仁·杜邦与勒吕贝等9名法国人, 勒吕贝又为法国的名誉通讯书记。后来,一批国际的法国支部陆续组建并进行活动,这是法国工运史的重要篇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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