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和欧洲的史学研究近况(6)
这些都很有趣,但并不严肃,所以,现在人们重新以严肃的态度在专著的基础上进行儿童史研究。玛德兰·伏瓦齐尔(Madeleine Foisil)出版了一部十分详尽的艾罗阿尔(Héroard)日记,两大卷,内容涉及路易十三的童年,提供了有关他的童年教育的许多珍贵的资料。享利四世对他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路易十三管教很严,很粗暴,经常训斥;可是,御医艾罗阿尔对王子的教育却是亲切的、简单的、这是一种属于蒙田式的近代教育。 既然提到了国王的童年,不妨再说说波旁王朝的国王所接受的教育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幼年时代养成的保密习惯。路易十三突然将孔奇尼处死。路易十四出人意料地把富凯囚禁起来,事先不露声色,直到最后一刻才宣布。路易十五无声无息地一脚踢开了他的宠臣--首相波旁公爵。这三位国王在采取这些行动时都很年轻。最后还可以作一点补充:波旁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胡安·卡洛斯,通过严格保密的谋划,毫无先兆地把佛朗哥的同伙全都清除掉了。 关于经济史,或者说社会经济史,或者干脆说社会史,我简单说几句。城市史在法国有较大进展。我本人对农村史研究得较多,农民在我们的史学中占有重要地位。著名的城市史专家有让--克洛德·佩罗(Jean-Claude Perrot),在美国则有霍亨贝格(P.M.Hohenberg)和霍伦·李斯(L.Hollen Lees)等。在这些史学家眼中, 旧制度下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一圈农舍中间一个十字架,也就是说一个圆形城堡当中有一个十字路口呢?应该说我们对城市史的看法已经比较固定了,认为西方的城市大多是高卢一罗马型的。可是,从整个欧洲来看,特别是在莱因河和多瑙河彼岸,直到公元1000至1300百年,城市的形式才最终固定下来,至今变化不大。城市大多建在河流的汇合处,主体建筑则是一些城堡。英国和美国则不同,这两个国家在工业化过程中产生了许多新型城市。在古老的欧洲大陆上,罗马和中世纪的城市体系既广阔、灵活又坚实,足以容纳后来工业革命中涌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小区。在法国,像鲁贝(Roubaix)这类飞速形成的城市, 是非常特殊的例外。雅克·勒高夫(Jaeques Le Goff)也是城市史专家之一,他在Seuil出版社出版了一部《城市史》。欧洲大陆的城市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发展后,在北方出现了阿姆斯特丹、伦敦、汉堡等大城市,它们的出现使得热那亚、威尼斯等地中海沿岸的古老而名声显赫的城市黯然失色了。 我们的史学家认为,更具决定性的是在长达一千年时间中城市人口的增长,增长的过程持续了十个世纪,从公元1000年开始,我列举几个数字:公元1500年,欧洲只有4个人口超过20万的城市,到了19 世纪中叶,这样的城市有24个。 再说说人口持续增长问题。我们的一些作者说,在公元1000年后的近一千年中,城市人口几次出现周期性的下降,例如在14世纪和15世纪,其原因是瘟疫。自此之后,欧洲人口曲线一直呈上升趋势。 可是,专题研究表明,在这一总趋势的背景下,也有若干很难解释的奇特现象。启蒙时代的那不勒斯、君士坦丁堡和墨西哥城(墨西哥城当然不在欧洲),都有人口40万到50万。这些城市的人口如此众多,无法以这些城市所具有的行政功能来解释。对于伦敦和巴黎(1559年人口为35万)来说,城市的行政功能确是人口增多的重要原因,但对于那不勒斯来说,就不大讲得通。 此外,我们的史学家们认为,旧时的西方城市并未完全与农村脱钩。1550年蒙彼利埃的成年人口总数中,20%是农民。 特别要指出的一点是,城市不一定剥削农村。我特别希望强调这一点,因为即使在我的同事中,也有人持这种肤浅的,但却流传很广的看法,认为农村受城市剥削。其实,情形甚至可以说是正相反。城市对食品和奢侈品的需求,刺激了农业生产的发展,而且促成了农业生产的多样化。 如果没有鹿特丹和德尔夫特等城市的市场(请参阅范德维(Vander Vee)关于荷兰的著作),荷兰的郁金香和乳酪业就不会达到我们所知的兴旺程度。 今天我谈得较多的旧制度时期也是一个发展时期,而对于柏林、凡尔赛等政治中心来说,则是初创时期。凡尔赛宫的现任总管是杰出的历史学家巴勃隆(Babelon)先生。 旧制度时期的城市,尤其是政治中心,不论是巴罗克风格的还是古典风格的,都十分重视建筑物的外墙和城里的主要街道,街道有时呈鹅掌形布局,凡尔赛、华盛顿、巴黎的荣年院所在地都是这样(请参阅布侣什的有关著作)。在这方面,我要向你们大力推荐一本书,那就是H-achette出版社出版的让-罗伯尔·比特(Jean-Robert Pitte)的《巴黎历史地图新编》。 此外,在我们的城市中,石砌的塔楼林立。之所以如此,大多出于众所周知的宗教原因,尤其是那些教堂奇多的城市,例如冈城(让-克洛德·佩罗著有专题研究),有的则是为了炫耀贵族门第,例如意大利的圣吉米涅阿诺、波伦亚等。这就告诉我们,塔楼的两大的功能是显示宗教和城市贵族。 历史学家们很关心穷人问题,这里说的是城市中的穷人,当然也关心农村的穷人,但主要还是城市贫民。贫民在城市人口中占很大比重。波兰历史学家(他也是一位政治家)布隆尼斯拉夫·盖伦梅克(Broni-slaw Geremek)的研究显示,1520-1530年间,贫民的形象有很大变化。根据维威斯〔5〕的记述, 对穷人的救助从那时起基本上不再是个人的慈善行为,尽管慈善事业总是令人鼓舞的,救助已是具有近代色彩的集体行为。虽然也采取驱赶等惩治措施,但主要是对城市贫民实行全面救助,组织他们学手艺,帮他们就业挣钱等等。这些与新教改革、城市改建、国家的诞生、近代心态的萌发等等都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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