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细查篇目内容,书目尚存在诸多关乎著作分类的问题。这表现在:第一,书目中传记作品的具体归类并不严格。第1-25篇25个对传,其实只有24对属于普鲁塔克的“parallēloi bioi”(《对传》)。(13)这部书的特点在于将希腊人和罗马人搭配对传,开篇多有简短的“导言”(proem),篇末有总结性的“合论”(synkrisis),(14)结构独特,自成一体,献给自己的密友、罗马显贵索西乌斯·塞奈西奥(Sosius Senecio)。(15)而第24篇所列的希腊统帅《阿拉托斯传》和波斯国王《阿尔塔薛西斯传》题献对象与其它不同,并非属于对传系列。(16)此外,第9篇《阿基斯—克莱奥美奈斯传》和第10篇《提比略·格拉古—盖乌斯·格拉古传》属两位希腊人和两位罗马人搭配的对传,应合二为一;第40篇《阿拉托斯传》更是和列入对传的第24篇重复。 第二,各类作品的内部排序杂乱。对传作品作为相对独立的著作,内部篇目排序无章可循,既未遵从传主的时代顺序,也未按照著作家本人的写作顺序。(17) 第三,书目中一些篇目存在异说。第62篇《历史与诗学书摘62节》后,出现“另一抄本为66节”字样;第126篇名为《论妇女的美德》,但旁注“另一抄本冠名《论妇女如何处理与丈夫的正确关系》”;第132篇《关于友谊致法鲍里诺斯信》后亦标注“另一抄本名曰《论友谊的价值》”。 第四,书目一些篇目虽名称各异,但意思相近,似有重复之嫌。第97篇冠名《论多管闲事》,而第151篇亦为《论好管闲事》;第106篇《论学堂训练如何奏效》,而第173为《论训练》;第111篇和第214篇,第124篇和第225篇,第150篇和第200篇亦属此类。 第五,书目中不乏伪作,且列入他人作品。第41篇《十大演说家传》并不出自普鲁塔克之手,(18)而第56篇《亚里士多德论著8卷》,属明显谬误。 书目作为图书馆馆藏编目之用,一定程度上或可以解释上述问题的来龙去脉。这在于,公元三、四世纪之交,西方古典文献形态正处于由“卷”向“本”的过渡阶段,(19)书目的小篇幅分类可能源于书目誊抄成“卷”,形制尚未成“本”,故而每卷内容有限,四人对传的阿基斯、克莱奥美奈斯和格拉古兄弟传在誊抄时分列;同一篇名出现的异说,表明图书馆同时藏有多个版本;异名同旨的重复篇目,大概源于馆藏的不断增补。 客观而言,《兰普里亚斯书目》整体上呈现出了著作在早期抄“卷”形态下的归类特点。不过,若对比现存的126篇著作,不难发现书目辑录数量虽多达227篇,于今重合者却只有83篇,书目所列并非普鲁塔克著作的全部。(20)进一步结合书目中误入伪作、篇目次序混乱以及重复等问题来看,普鲁塔克著作的现有归类格局和篇目次序,并非受到书目直接而深刻的影响,而是更多地整合了此后的抄本、印本和译本传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