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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走向官制解决 4月2日,临时政府议决迁往北京,南北实现统一,进入北京临时政府时期。袁世凯考虑到自身实力仅及华北、东北,只得按照《临时约法》组织临时政府。因《临时约法》内无省制内容,总统权力又受到总理及参议院的制约,都督选任问题变得更为复杂。 南京临时政府决议迁往北京后,袁世凯在坚决抵制同盟会员出任北方省份都督的同时,积极筹划在各省都督之外另设民政长官,处理民政事务,试图通过此举,厘订都督军事长官身份,削弱各省都督权力,加强中央集权。 其时同盟会虽然迫于时势及实力考量,将临时政府交由袁世凯组织,但并未甘心附袁,转而试图扶持唐绍仪与袁对垒①。为保证责任内阁制和议员正常行使权力,孙中山提议派王芝祥率军护送国务员、议员北上。此举遭到袁世凯反对,并使直隶士绅在都督选任问题上的分歧公开化:直隶公益会认为,都督问题产生根源在于人选不合民意,拟举冯国璋为都督。新直隶会认为,咨议局既举王芝祥为直督,无论袁世凯对此承认与否,直隶人民均不宜另举他人,而且王芝祥为南北公认②。 时已入同盟会的唐绍仪一改以往对袁世凯事事顺从的态度,力主扩张党势予以对付③。唐绍仪在接到袁拟将王芝祥调任甘督的电文后,即复电表示此议不可行,坚持遵行此前参议院咨文及各处函电所持的都督先由本省人民公选,再由大总统委任的主张,速予发表王芝祥为直督。但此不为袁世凯认可,反电唐“请代转阻”④。在他看来,唐电为“破坏大局而毫无顾忌之言”,都督由地方公举抑由中央任命,须待国会成立后解决,“就目前而论,北方三省都督业由本总统委定,决无更改之理。若参议院必欲迫令取消已发之命令,则请先取消本总统之职任”⑤,并峻拒各省所推的都督人选。 袁世凯态度之所以强硬,在于形势发展对其极其有利。当时普遍要求建立强有力的统一政府。4月2日,黔督唐继尧致电袁世凯及孙中山等,认为美、法的共和规则均不合中国,“宜由中央政府速定统一之局”⑥。南京临时政府财政总长陈锦涛也认为自己任职期间办理财政时所遇种种困难,“推厥本原,则官制未定,故统系不明,行政动贻掣肘之忧。”⑦宋教仁及其领导的法制院,也有感于建立强有力中央政府为时势所趋,各省又掣肘中央权力的行使,本诸中央集权主义起草了五套省官制方案⑧。 事实上,袁世凯在唐绍仪内阁经参议院通过后,即“以共和已经成立,所有各省军务、民政均归都督兼理,势难顾及”,与内务总长赵秉钧磋商,主张“须先设立各省民政长一缺以专责成”,并与黎元洪电商⑨。黎元洪心领袁世凯之意,连发通电,拟由湖北先行实行军民分治为各省倡。4月12日,袁世凯批准汪荣宝等人本诸“军民分治”主张拟定的临时外官制草案,准备在参议院通过后发表⑩。统一的新省官案呼之欲出。 在时人向往结束内乱、实现统一的大势下,是否利于统一局面形成和巩固,顺理成章成为都督选任与否的标准。鄂督黎元洪在发表军民分治通电得到大多数都督赞同后,又密电袁世凯,力陈各省自举都督种种弊端,要求不予实行（11）。浙督蒋尊簋亦主张都督由中央委任（12）。这虽是袁世凯所乐意看到,但当时其权势尚不能镇服东南,在屡接苏督庄蕴宽请辞电后,考虑到“江苏与直、鲁、豫不同,继其后者非声望如程,万难得苏人之承认”,仍根据苏省民心向背和议会公举结果,任命程德全为江苏都督（13）。 就在袁世凯积极筹划实施军民分治之时,直隶保安会对袁不认直隶公举王芝祥为都督极为愤懑,联合咨议局公电袁,要求承认（14）。孙中山、唐绍仪及黄兴也联电袁世凯,请其委任王芝祥为直隶都督,但袁以直隶公益会不承认王为由复电推诿（15）。4月12日,顺直咨议局议长阎凤阁谒见袁世凯,代表全体议员要求由王督直,否则解散咨议局。张锡銮也因直省绅士争举都督一事风潮甚烈,行政处处受到掣肘,屡请辞职（16）。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①唐在礼:《辛亥以后的袁世凯》,《文史资料选辑》第53辑,第166—167页。 ②《磋商改举都督事》,《大公报》1912 年4月5日,第1张第5版。 ③柏文蔚:《五十年经历》,《近代史资料》总48号,第26页。 ④⑤路宝善、刘路生主编:《袁世凯全集》第19卷,第699、716页。 ⑥黄彦、李伯新编:《孙中山藏档选编(辛亥革命前后)》,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86—187页。 ⑦佚民编:《民国史料文编》卷3,台北文海出版社1987年版,第141—147页。 ⑧《拟订地方官制先决意见(续)》,《民立报》1912年4月12、13、14日,第12页。 ⑨《袁总统通电各都督》,《大公报》1912年4月17日,第1张第4版。 ⑩《临时外官制草案之批准》,《时报》1912年4月20日,第2版。 （11）《专电》,《新闻报》1912年4月15日,第1张第2版。 （12）《浙军都督陈论时事电》,《时事新报》1912年4月16日,第1张第2版。 （13）《程德全都督江苏之原因》,《大公报》1912年4月16日,第1张第5版。 （14）《直隶人之争举都督热》,《新闻报》1912年4月12日,第2张第1版。 （15）《王芝祥与直隶都督问题》,《时事新报》1912年4月13日,第1张第2版。 （16）《关于直人公举都督之种种》,《新闻报》1912年4月19日,第2张第1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