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官僚集团人员的构成,大体仍然以延续部落酋长专职世袭的形式作为官僚主要来源。《国语·周语上》:“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曰:‘不可。’”徐元诰集解:“祭,畿内之国,周公之后也。为王卿士,谋父,字也。”《国语·郑语》:“夫虢石父谗谄巧从之人也,而立为卿士。……幽王八年而桓公为司徒。”《左传·隐公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虢、郑两国在西周幽王时皆位于周王畿内,是周的国中之国。东周初年,郑国随周室东迁,而虢国也仍然归属周王室管辖。而在东周王畿内的蒍、边、刘、单、召、尹、毛等封国,其国君也都成为周王室的官僚。但平民当中也不乏贤能者,会被君主委以重任,充分体现官僚选拔唯才是举的原则。如商汤曾任用地位低贱的伊尹作宰相;商王武丁提拔版筑工人傅说为宰相,都至少证明商代官僚不止是保留贵族的官僚,而且还能做到唯才是举。这些新兴的官僚虽然出自平民,但很可能也都是可以世袭的。《史记·殷本纪》:“帝太戊立伊陟为相。”《集解》谓:“孔安国曰:伊陟,伊尹之子。”由此看来,商代的贤能之士有机会被君主相中做官,依然保留着尧舜时期圣贤治国的影子,只不过商代圣贤没有夺君主之位而自立,而都是帮助君主组织和领导人民以处理政务。 (三)夏商周官僚的居处 早期的官僚机构设在何处,这在先秦典籍中有很多记载。前文已引《史记·周本纪》所谓“夏后政衰,不窋失官,以逃戎狄”的记载,说明农官、史官、士师等官僚集团很可能是居住在中央王朝国家内的事业性官僚,而周边诸侯国则不存在这种中央决策层直属的官僚。《史记·殷本纪》:“纣愈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殷之大师、少师乃持其祭乐器奔周。”《吕氏春秋·先识览》:“夏太史令终古出其图法,执而泣之。夏桀迷惑,暴乱愈甚,太史令终古乃出奔如商……殷内史向挚见纣之愈乱迷惑也,于是载其图法,出亡之周。”这说明,太师、少师、太史令、内史以及作为农官的不窋等官僚本都居住在天子所在的都城内,他们直接为天子执政来服务。这些官僚看到王朝行将灭亡,居然会携带祭器、乐器、地图与法典等国家神器来到新兴的国家继续做官僚。史官、太师、少师掌握王朝最高的学术知识,祭器、乐器、地图与法典则是统一国民精神思想、教化人民和指导君主治理国家的神器。之所以将这些神器带往新兴的诸侯国,是由于它们独一无二,是其他任何国家都没有的。谁拥有了这些神器,谁就有权统治天下,包括史官掌握的文字档案,也同样是管理天下黎民的重要工具。这些掌握了当时尖端学术知识与雄厚管理经验的官僚群体共历虞、夏、商、周四代,被四个依次统治天下的国家整体接收,所以这四个国家得以长期拥有天下共主的地位。 有很多证据表明,官僚在王朝都城内的居所,是与平民居住区在一起的。《史记·殷本纪》:“表商容之闾。”索隐曰:“皇甫谧云:‘商容与殷人观周军之入’,则以为人名。”商容作为商王朝的乐官,为耿介之士,故武王伐纣灭商后,专门为商容所居住的闾巷立表以彰显其功德。那么这也说明,官僚居住的处所如果没有特殊的标记,是无法与平民居所区别的。春秋时齐国的相国晏婴生活俭朴,也是居住在穷巷当中的。《说苑·正谏》:“景公饮酒,移于晏子家,前驱报闾曰:‘君至’。”可见,即使到春秋时代,官僚的居所仍与平民的一同居住于闾巷之中。这也从另一角度证明,商周时期的官僚似乎与杂居在一起的平民的财富数量相差无几。 四、商周官僚机构的形态 (一)商周国家行政机构的形态 夏王朝的统治自始至终似乎都不大稳定,先后经过“太康失国”、“少康中兴”、“孔甲中衰”以及“商汤灭夏”几个重要时期。王朝与周边国家经常处于战争状态,其稳固的行政统治区并不大,且从考古发掘报告中确定属夏后氏政权所建立的都邑凤毛麟角,故不能十分清晰地描述夏朝国家行政组织形态。但有关商王朝的考古资料就显得较为丰富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