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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丁月牙，女，国家教育行政学院社会科学教研部副教授。北京市 102617 内容提要：从甲左村“走出去”的水族村民，通过持续而频繁的人力与资本环流、族群和当地文化认同的维系、教育“传帮带”行动、村寨社会关系的重构等多种空间实践，在日常生活中建构了一个突破地理和物质空间束缚，集地理、心理和文化意义于一体的跨城乡空间。跨城乡空间的生成，为重新审视城乡二元关系及探讨农村未来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 关 键 词：跨城乡空间/“走出去”/城乡关系/水族 标题注释：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十二五”规划教育学青年课题“教育与村寨变迁”(项目编号：CMA11016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近年来，城市和农村在空间关系上的变化引起了学界的关注，以“空间”为分析框架来研究城乡关系以及这种关系下的农村问题，成为一种新的趋势。有学者提出将城乡关系统一于“自然”，打造城乡空间共生的生态城市；①有的从城乡网络空间关系视角出发，认为城乡的联系和交流已经转向了多元化和全方位的空间交流，随着城乡之间网络设施的完备、产业的密切联系以及要素流通的顺畅，将出现一个城、镇、乡网络系统共生空间。② 20世纪中后期开始出现的“空间”理论转向也为这一趋势的形成提供了契机。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福柯(Michel Foucault)和吉登斯(Anthony Giddens)等学者对空间被置于社会进程之外，不作为社会结构之组成部分这一传统空间知识观进行了反思，提出空间就是社会，空间结构是以空间形态呈现的社会结构，③空间是社会关系的产物，其形式乃是社会过程的结果。④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一书进一步打破以往对社会和历史分析的僵化模式，从空间视角对社会进行彻底考察，建构了空间的实践、空间的表征和表征的空间的三元辩证法，⑤将空间从物理的客观实在和主体的感性经验的二元对立关系中解放出来，提出物质、精神和社会属性合为一体的空间认识论，⑥并将空间与社会个体所经历和体验的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状态紧密联系，把实践范畴作为审视一切空间现象的根本出发点。⑦ 从笔者对甲左村的田野调查来看，2000年以来，随着现代通信技术和交通运输手段的发达，甲左村和外部世界之间原本明晰而确定的空间距离和空间界限发生了变化。村民走出村寨，参与跨城乡流动的规模日益扩大，流动频率加快，流动程度不断加深。因此，很难给他们的日常社会活动划出一个想象中的固定不变的空间边界。村民日常生活中的空间是流动的，也是变化的，和他们的社会实践有密切关系。甲左村所呈现出来的这些空间特性符合社会学和人类学对空间转向的描述，为现代空间理论的深入提供了重要的经验素材。本文以空间理论为视角，从甲左村村民“走出去”现象着手，聚焦村民的跨城乡流动实践，揭示这种实践背后的社会意义，尝试为重新审视城乡二元关系及探讨农村未来发展提供新的视角。 一、甲左村村民“走出去”现象 甲左村位于中国西南地区，隶属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三都是全国唯一的水族自治县，全国水族半数以上人口聚居该县。甲左村水族主要以稻米为食，房屋为干栏式建筑，传统上信奉万物有灵，以“端节”庆贺新年并祭拜祖先。其日常用语为水语，经济以农业为主，兼有林业。该村是一个“潘”姓的单姓家族村，各家彼此间存在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全村300多户，1500多人。因地处高山，交通不便，加上旱季缺水，土地贫瘠，耕地稀少，甲左村实际上属于边远地区的一类贫困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