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①Max Deeg,"Has Xuanzang Really Been in Mathurā? Interpretatio Sinica or Interpretatio Occidentalia--How to Critically Read the Records of the Chinese Pilgrim",in Wittern,Christian,& Shi Lishan,eds.,Essays on East Asian Religion and Culture:Festschrift in honour of Nishiwaki Tsuneki on the occasion of his 65th birthday.Editorial Committee for the Festschrift in Honour of Nishiwaki,Tsuneki:Kyoto,2007,pp.39-42.宁梵夫提倡对《大唐西域记》进行批判性研究。他辩称:在《西域记》卷五玄奘会晤北印度戒日王的段落,虽然是《西域记》中极少的玄奘位于主角地位的段落,表面看来比其他段落更具有直接的史料价值,然而这并不是事实情况。这一段记述的意图不是客观地记录一段真实发生的历史(在记录的方式上的确非常逼真),而是用于大力宣传和针对中国听众(读者)。玄奘与戒日王会晤的交谈(《秦王破阵乐》及对唐太宗的赞美)仿佛是玄奘将中国的帝王崇拜(emperor-cult)虚构地放置于印度文化的框架之中。奇怪的是,在对话开始之时,戒日王对大唐仿佛一无所知,然而之后却开始称颂起秦王的美德。 ②《新唐书》卷二二一上《西域上》“天竺”条,中华书局,1975年2月版,第6238页,“(贞观)二十二年(648)……迦没路国献异物,并上地图,请老子象(像)。” ③(唐)道宣著,《续高僧传》卷四《玄奘传》(简称《续·玄奘》),《大正新修大藏经》(简称《大藏经》)卷五○,T2060号,第455页中栏,“寻又下敕,令翻老子五千文为梵言以遗西域。” ④(唐)玄奘著,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校注》(简称《西域记》)卷五,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4月版,第436~437页,“戒日王劳苦已曰:‘自何国来?将何所欲?’对曰:‘从大唐国来,请求佛法。’王曰:‘大唐国在何方?经途所亘,去斯远近?’对曰:‘当此东北数万余里,印度所谓摩诃至那国是也。’王曰:‘尝闻摩诃至那国有秦王天子,少而灵鉴,长而神武。昔先代丧乱,率土分崩,兵戈竞起,群生荼毒,而秦王天子早怀远略,兴大慈悲,拯济含识,平定海内,风教遐被,德泽远洽,殊方异域,慕化称臣。氓庶荷其亭育,咸歌《秦王破阵乐》。闻其雅颂,于兹久矣。盛德之誉,诚有之乎?大唐国者,岂此是耶?’对曰:‘然。至那者,前王之国号;大唐者,我君之国称。昔未袭位,谓之秦王,今已承统,称曰天子。前代运终,群生无主,兵戈乱起,残害生灵。秦王天纵含弘,心发慈愍,威风鼓扇,群凶殄灭,八方静谧,万国朝贡。爱育四生,敬崇三宝,薄赋敛,省刑罚,而国用有余,氓俗无宄,风猷大化,难以备举。’戒日王曰:‘盛矣哉,彼土群生,福感圣主!’” ⑤(唐)道宣著,《续·玄奘》,《大正藏》卷五○,T2060号,第453页中栏,“(戒日王)散花设颂无量供已,曰:‘弟子先请,何为不来?’答以‘听法未了,故此延命。’又曰:‘彼支那国有《秦王破阵乐》歌舞曲。秦王何人,致此歌咏?’奘曰:‘即今正国之天子也。是大圣人拨乱反政,恩沾六合,故有斯咏。’王曰:‘故天纵之为物主也。’” ⑥(唐)慧立、彦悰著,孫毓棠、谢方点校,《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简称《慈恩传》)卷五,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4月版,第106页,“既至,顶礼法师足,散花瞻仰,以无量颂赞叹讫,谓法师曰:‘弟子先时请师,何为不来?’报曰:‘玄奘远寻佛法,为闻《瑜伽师地论》。当奉命时,听论未了,以是不遂参王。’王又问曰:‘师从支那来,弟子闻彼国有《秦王破阵乐》歌舞之曲,未知秦王是何人?复有何功德,致此称扬?’法师曰:‘玄奘本土见人怀圣贤之德,能为百姓除凶翦暴、覆润群生者,则歌而咏之。上备宗庙之乐,下入闾里之讴。秦王者,即支那国今之天子也。未登皇极之前,封为秦王。是时天地版盪,苍生无主,原野积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妖星夜聚,渗气朝凝,三河苦封豕之贪,四海困长蛇之毒。王以帝子之亲,应天策之命,奋威振旅,扑翦鲸鲵,仗钺麾戈,肃清海县,重安宇宙,再耀三光。六合怀恩,故有兹咏。’王曰:‘如此之人,乃天所以遣为物主也。” ⑦(唐)智昇著,《开元释教录》(简称《开元录》)卷八,《大正藏》卷五五《目录部》,T2154号,第558页中栏,“戒日大王,五印臣伏。彼闻奘名,遣人要[邀]请。奘初至止,王即问云:‘闻彼支那国有《秦王破阵乐》歌舞之曲。秦王何人,致此歌咏?’奘曰:‘即今正国之天子也。未登皇极之前封为秦王。是大圣人,拨乱反正,恩沾六合,故有斯咏。’王曰:‘如此之人,故天纵之为物主也。’”另,[唐]圆照著,《贞元新定释教目录》卷一一,《大正藏》卷五五《目录部》,T2157号,第858页上栏至中栏,内容与《开元录》大致相同。此处从略。 ⑧⑧(五代)冥详著,《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简称《行状》)卷一,《大正藏》卷五○,T2052号,第217页中栏至下栏,“王见法师,顶礼双足,散无量花,赞颂讫,言曰:‘弟子先遣请法师,何为不来?’法师答:‘当奉命时,听受未了,不获参王。’王曰:‘师从支那国来,彼有《秦王破阵乐》歌舞之曲。秦王者何人?有何功德,致此咏歌?’法师报:‘秦王者,即支那国今之天子也。本国见国王有圣德,能除凶禁暴,覆润群生者,则歌而咏之。秦王是大圣之人,为苍生拨乱反正,重安宇宙,再曜三光,六合怀恩,故有斯咏。’王曰:‘如此圣人,故天遗为物主也。’” ⑨《新唐书》卷二二一上《西域上》“天竺”条,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2月版,第6237页,“会唐浮屠玄奘至其国,尸罗逸多召见曰:‘而国有圣人出,作《秦王破阵乐》,试为我言其为人。’玄奘粗言太宗神武,平祸乱,四夷宾服状,王喜,曰:‘我当东面朝之。’” ⑩古代信息的查询和传播极不发达。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大唐西域记》,而玄奘也不会将自己写的书放在手边时时查阅。玄奘在不同场合讲述面见戒日王经过,由于时隔远近、记忆差异和叙述方式的不同,会产生复杂或简略的版本(这种不一致也可能是后人依据《西域记》等原始材料编纂时进行了“篡改”,此处暂且不论),而这些版本无一不准确无疑地宣称戒日王率先提及《秦王破阵乐》。这至少证明在《破阵乐》问题上不存在玄奘的记忆偏差。 (11)《新唐书》卷二一《礼乐一一》,第467页;参见《旧唐书》卷二八《音乐一》,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5月版,第1045页,“贞观元年(627),(太宗)宴群臣,始奏《秦王破阵》之曲。太宗谓侍臣曰:‘朕昔在藩,屡有征讨,世间遂有此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