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们默默地听着同学们的发言,袁复礼、张奚若、冯友兰等教授的答词,只能说起勉励大家继续服务,不负参加青年军的初衷和学校、国家期望的话。不过,学校对同学们的要求还是非常认真的,8月1日下午,校务会议做出两项决议:第一项为:“汇集从军同学意见及实际情形,由本校建议蒋委员长请求改善,推选冯友兰、潘光旦、刘崇鋐、张奚若、闻一多、黄钰生、陈雪屏七教授起草,由冯友兰教授召集。”第二项为:“定期参观从军学生营地。”(74)可惜的是,教授会的建议没有见到原文,无从了解学校究竟提出了哪些具体意见。 教授会决议的第二项,于一周后得到落实。8月初,有消息说被改名为辎重兵汽车第十四、十五团(团长仍为简立、黄占魁)有可能接受新的任务,于是西南联大常委梅贻琦、训导长查良钊、文学院长冯友兰、秘书长沈履等九教授,于日本无条件投降消息传来前一天8月10日,专程至车家壁慰问从军同学。那天清晨,全体官兵齐集驻地大操场,简立团长致欢迎词。梅贻琦介绍了在场的各位教授后,发表了致词,一面“对该团过去光荣表现,尤深赞许”外,一面表示“对该团及国军待遇之改善,极表关怀,并谓已向政府建议”。冯友兰也以趣味隽永的言词,在会上做了致词。随后,一行人参观了青年军的营舍,进行个别慰问。(75) 汽一团改编为辎重兵汽车第十四团后,不再属于二○七师序列,直接由军政部统辖。而同学们也因日本天皇的终战诏书,未能实现攻打日本本土抱负。为补充作战兵源而成立的青年远征军,自日本投降后便结束了其使命,“远征军”的名义也不复存在,仅保留“青年军”之称,但西南联大远征军所在的汽车团并未解散,一直驻扎在车家壁。12月1日,震惊中外的“一二一惨案”发生,为了防止西南联大同学受其影响,辎重兵汽车第十四、十五团匆忙调往湖南。这两个团离开昆明时,留下来的同学只有二十几位,其余或回校复学,或转去做译员。邹承鲁、邢传庐等人先是转入译员训练班,一个月后便申请退役。(76)殷福生也没有待下去,一听到日本投降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离开部队,到重庆去了。(77) 抗战胜利前夕的中国青年远征军,是中国知识青年保家卫国、救亡图存的具体体现,它在补充兵员、改善军队素质、提高作战能力、满足中美英军队对日作战需要、保证战争顺利运转等方面的作用与意义,已有很多评论,无需重复。由继承了五四光荣传统的北大、清华、南开合组之西南联合大学,是抗日战争时期全国各高等院校中学科最齐备、师资最强大、学生人数最多的高等学校,他们对这次从军运动的思考、认识和实践,体现了继续发扬民主与科学精神的光荣传统,表现出与其他青年军有所区别的特点,故具有较为典型的解剖与考察价值。目前,大陆对于正面战场的研究已日趋接近真实,同时也仍不免存在着注重宏观、忽略微观的缺欠。但是,历史是由细节构成的,只有使一系列相互关联的细节愈加清晰,才有可能对历史的认识愈加完整与深刻。由此看来,对于中国青年远征军的研究,还有不少问题有待开拓。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