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学术的历史地位(8)
班固写董仲舒传时作了一个概述: 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 这未免太抬高他了。实际上武帝时“独尊儒术”的许多举措是在贤良对策的前后实行的,初置五经博士是建元五年;“丞相弘,请为博士置弟子员”,是在元朔五年;“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似在对策之前,而“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材异等”[3](武帝纪),又是元封五年之事;汉代立太学的问题,有待详考。总之,董仲舒在当时作用不可估计过高。但是武帝时的“对策”举措,对学术发展的影响是重大的、深远的。 (三)石渠阁“会议”的意义 宣帝甘露三年的石渠阁“会议”,在汉代学术史上有一定的代表性,也是一个重大举措,但未被引起足够的注意。《汉书·宣帝纪》只有一个简略的记述(其实很多事在本纪中的记载都很简略): (甘露三年三月)诏诸儒讲五经异同,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议,上亲称制临决焉。乃立粱丘《易》、大、小夏侯《尚书》、《谷梁春秋》博士。 此事萧望之本传无记载,其他参加者散见各处,《西汉会要》卷26大体集中了一些资料可以参考(其所记文字与各传小异): 韦元成拜淮阳中尉,受诏与萧望之及五经诸儒,杂论同异于石渠阁,条类其对。(韦元成传) 施雠受王孙易为博士,甘露中与五经博士诸儒,杂论同异于石渠阁。(本传) 梁邱临传货易,甘露中,奉使问诸儒于石渠。(梁邱货传)按:临乃货之子。 欧阳地馀传尚书,为博士,论石渠。(欧阳生传) 林尊为博士,论石渠。(本传) 周堪与孔霸俱事大夏侯胜,论于石渠,经为最高(本传) 张山拊事小夏侯建为博士,论石渠。(本传) 张生、薛广德,以鲁诗论石渠。(王式传) 戴德号大戴,圣号小戴,以博士论石渠。(孟卿传) 闻人通汉以太子舍人论石渠。(同上) 刘向受谷梁,讲论五经于石渠。(本传) 又《汉书·艺文志》中有:《五经杂议》十八篇,《书议奏》四十二篇,《礼议奏》三十八篇,《春秋议奏》三十九篇,《论语议奏》十八篇。本注皆注有“石渠论”字样。 所有讲论内容集中起来,如果是一次的话,那是要多少天时间才能完成的。也许宣帝甘露三年确有一次集中的较大规模的讲论经义的活动,这是很可能的,因为“是时宣帝,循武帝故事,招选名儒俊材置左右。”[3](楚元王传)但是讲论义经之事,小规模的常有,这从《儒林传》等记载中可以看到,不必多说。 那么石渠阁这次讲论经义的意义何在呢?宣帝之时,经学主导的地位基本确立了,经学发展得很成熟了,师法家法发展得很厉害,各家各派的经学都有要争自己的地位,争立博士,《汉书·百官公卿表》说: 武帝建元五年,初置五经博士。宣帝黄龙元年,稍增员十二人。 黄龙元年是宣帝的最后一年,未见具体记载,也许就是指宣帝时期。具体的只见上述甘露三年的记载。增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书》和《谷梁春秋》几个博士。实际上与梁丘《易》同时的施、孟《易》也是立了博士的,(见《儒林传》)。又如上述大、小戴是“以博士论石渠”的。总之宣帝时增设了一些五经的博士。《谷梁春秋》增立博士的具体情况,《瑕丘江公传》有所记述: 乃徵周庆、丁姓待诏保宫,使卒授十人。自元康中始讲,至甘露元年,积十余岁,皆明习。乃召五经名儒、太子傅萧望之等,大议殿中(?此处似又非石渠),平《公羊》、《谷梁》同异,各以经处是非。时公羊博士严彭祖、侍郎申輓伊推宋显、谷梁议郎尹更始、待诏刘向、周庆、丁姓并论,公羊家多不见从,愿请内侍郎许广,使者亦并内谷梁家中郎王亥各五人,议三十余事,望之等十一人,各以经谊对,多从《谷梁》,由是《谷梁》之学大盛,庆、姓皆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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