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 论 这四个史诗传统——蒙古、南斯拉夫、古希腊和古英语——呈现出了差异所造成的巨大跨度。它们在地域上相隔遥远,从北亚到西欧;在时间上的跨度也有3000年之久。我们通过对这四个传统进行解析,在尝试回答五个问题的过程中,对其间的差异性有了更深入的赞赏。 作为开端,我们提出的问题是:“什么是口头史诗传统中的一首诗?”虽然这看上去似乎是个简单的问题,但我们发现史诗与它的传统之间的关系是变动的,每一次表演都依赖传统的结构和意义,诗歌跟随着诸故事范型并仰仗着暗含的指涉(而非直接的说明)来推动人物、事件和情境。至于“什么是口传史诗传统中的典型场景或者题旨”的问题,也具有相似的答案。在每一个传统中都将叙述的单元用作建构故事的板块,于是典型场景就在每一次表演中依据个人方言和传统而发生变异。典型场景在蒙古史诗传统中是由不同的诗歌所共享的,只是在不同的歌手唇间在形态上有所差别。于是,蒙古史诗中的典型场景就在某些方面与古希腊、古英语和南斯拉夫的传统有明显的不同。每一个传统都有它自己的用来创编和接受的语言。 我们的第三个问题“什么是口头史诗传统中的诗行?”再一次展示出了诸传统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现象。一些诗行通过音节来定位,一些靠重音或者重读,一些凭借音乐旋律,还有的则是句首韵,尾韵和类音等。我们意识到应当通过其自身的特性来理解不同的口头史诗传统,而不是提出一些隔靴搔痒的尺度。同样的情形还反映在关于“程式”的讨论中,这是我们的第四个问题。它是与诗行共生的单元。程式片语由于依赖韵律因素,便也在不同的歌手间形成差异,进而也在不同的传统间形成差异。 这些问题的提出和解答,就引导着我们进入到第五个问题上,也就是“什么是口头史诗中的语域?”我们在此超越了结构层次和传统意蕴的效用性层面。蒙古《江格尔》的诗章多以“宫殿场景”开端,以“宴饮”收场,这个框架结构包容了不同的故事进程。古希腊传奇歌手荷马,运用了“绿色的恐惧”来传递“超自然的恐惧”。南斯拉夫的guslari(歌手)称呼某个女人是“黑色布谷鸟”时,意指她就是或者将要是寡妇。而古英语的scopas(歌手)通过说“那曾是个贤明的君王”来确认某个首领的英勇和才干。所有这些表述的片语或者单元都比它们乍看上去的含义要丰富得多,它们的传统的约定俗成的意蕴都比它们的字面意蕴要复杂得多。这四个传统也都以各自的方式完成言近旨远的表达。 在结束本文的时候,我们希望这里所进行的关于蒙古、南斯拉夫、古希腊和古英语口传史诗的比较研究,能够对不同领域的学者有所助益。我们还需要做许多,包括应当透彻地理解这些表演的结构,以便能够按照它们自身的规则解读它们;我们还需要编纂每个传统的“词”(如程式、典型场景和故事范型)的语汇表,还需要格外注意到这个事实,即无论我们在不同的传统中发现了多少相似性现象,那些差异仍然具有关键性的意义。简而言之,我们真诚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更好的、更在行的史诗演唱的听众。[4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