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属于理性的东西都同历史无关，属于历史的东西又同理性无关。
    历史的理性是一个严格的概念，即ratio，logos（斟酌，话语）。大家不该对此产生任何怀疑。我们主张用历史的理性来抵制物理数学的理性，这并非给非理性主义开绿灯。相反，历史的理性甚至比自然科学的理性更加合理，更加严格，更有要求。自然科学的理性根本不听历史的理性在讲什么，更有甚者，这种无所需求的做法倒成了它的正式方法，以致赋予“理解”一词以自相矛盾的含义，苏格拉底在《斐多》一书中在谈及此人的才智素养时早已表示反对，苏格拉底之后到17世纪末创立经验理性主义前这期间的所有的哲学家也都反对。按我们的理解，自然科学的理性是把复杂的事实归结为简单事实的综合这样一种分析，而自然科学理性的这些起码的基本的事实则是无法理解的。这种理性对理解问题起不了丝毫作用。这不可避免，而且是既成事实。与此相反，历史的理性不接受任何纯事实，而是把一切事实化为其由来的流程，要看清事实是怎样形成的。历史的理性认为，要解释人的现象，归结出一套人的本能和才干——这一些都是象撞击和吸引那样的偶发的事实——是不行的，历史的理性表明人用这样的本能和才干做了什么，甚至向我们表明本能和才干这些“事实”如何由来，它们当然仅是人在生活的特定时机创造出某些意念——说法——而已。
    孔德在1844年写道：“现在可以断言，一种确能充分说明整个过去的理论，必将成为——由于唯有它提供了有关证明——关于将来的思想主导。”（《关于实证精神的演说》，Schteicher出版社，第73页。）
    注释：
    ①笛卡儿全集，Adam et Tannery出版社，第6卷，第19页。
    ②穆勒在他的《论自由》的第2章的后半部分里，十分得当地使用了这种区别，而且也使用了“有活力的信仰”和“死亡的，无生气的信仰”这两个词。
    ③卡西雷尔：《关于认识的问题》（Das Erkenntnis-problem），第2卷，第433页。
    ④我这里用“内容”（Consistencia）这个说法，而不用“存在”（existencia），存在的东西总有某种内容，也就是说，含有这种或那种东西。
    ⑤我们这里不谈这个观点是否同孔德的相对主义相协调。关于此事，我希望能在即将发表的有关《人所不知的孔德》一文中表明看法。
    ⑥请阅《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与历史学》，西方杂志，1928年2月。
    ⑦唯有费希特属另一种情况。生活中真实的情况是明摆着的，但是智力活动使他看不见这种活生生的事情，他被迫以埃利亚派的方式进行思考。这就是费希特在形而上学的山峦间象盲人走路似的动人情景。
    ⑧西方成语，借用典故表示“事已如此，非做不可”，——译者
    ⑨埃利亚学派色彩最少的思想家伯格森（我们今天仍肯定他的许多观点）老是使用“存在寓于做之中”这一说法，但是把他的意思同我在文中对这几个字的说明作一比较，就能显出根本的不同。伯格森把“sefaisant”用作“发生”（devenir）的同义语，而在我的文章中，“做”（Racerse）不仅意为“发生”（devenir），也有人的现实状况是如何“发生”的意思，是“做”的本意，可以说就是“制造”。
    ⑩请阅作者所著：《歌德的内心世界》，1932年。
    （11）请阅作者所著：《吉诃德的思索》，1914年。我在这本早期的书中提出，我仅是“我的生活”这一根本性实际的一个内容，另一个内容就是客观情况。
    （12）请记住，斯多葛派曾谈论过一种“自我想象”。
    （13）比如，两个属性相同因而无法区别的生命不能算是同一生命。生命的观念实际上要求人们把莱布尼兹的原则颠倒过来，并且谈论“相同事物的不可区别性”。也可以说，生命是独一无二的，同时又是众多的，因为可以把别人的生命也拿出来谈论，等等。所有这些困难都起因于老式的思考习惯。其中最有意思最有研究价值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通过普遍特点，声称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都是如此这般，以此来“确定”人生的概念。
    （14）我象米提亚斗士那样急促地对一般意义上的本体论的最令人害怕的课题发起了进攻，我的胆子过大了，风险也很大。事情已经如此，如果还要讲得更明白些，那末必要时就得好好确定所谓“集体生活或社会生活”同个人生活的区别，请允许我坚决拒绝做这样的事。如果读者对我这方面的思想、以及总的说来对这思想的由来发展有些好奇的话，可在即将出版的两本书中得到比较象样的解答。第一本的书名是《人和人们》（EI hombre yla gente），我认真地把此书写成一部社会学著作，不逃避那些人们迄今为止都予以绕开的根本性的问题。第二本的书题是：《论现代理性》（Sobre la razon viviente），这本书是一部精美哲学（prima philosophia）的习作。
    （15）芝诺（埃利亚的），古希腊哲学家，“飞翔之箭”是他用来否定运动的现实性的一个理论观点。——译者
    （16）《创世纪一书诠释》Vi13.24，《拉丁先哲研究》第34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