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自成体系的(7)
(17)我向读者引述此书第53页附注的最后几个字样。 (18)只要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能使我在这最后几行文字中以最少篇幅力图说明的意思更加明确,不多几个月前出版的哈泽德的优秀作品《欧洲意识的危机:1680—1715》一书的第3章是这样开头的:“欧洲似乎已大功告成,每个欧洲国家的人民都有得到公认并极为突出的特点,只要提到是哪国的人,就会出现一串同其相符的修饰语,如同雪是白的,太阳是光亮的一样。” 这就是说,在1700年前后,欧洲人相信彼此间是互相了解的,这是当时西方人生活中的一个活跃的内容。让我们承认作者讲到的事实,上述见解就是他们的集体意见。仅仅这样,他的见解就能变为现实吗?问题在于这个见解也适用于当前的欧洲生活,但是谁能怀疑欧洲各国人民今天自认为彼此间的互相了解十分不同于两个世纪前的情况呢?请注意,不仅主要是内容不同,而且这种互相了解对于我们的可靠性、全面性、日常的作用以及一般意义也很不同。此种了解确在我们的生活中起着作用,但其现实状况十分不同于两个世纪前的现实状况。所以,那种见解,那些用词表达的观点,都不适当,因为都含糊不清。要是适用于现时,就不适用于1700年。要是在这两个时期都能适用,那末也会适用于1500年,因为那时欧洲各国无疑也认为是彼此了解的。在人类生活的不同时期都能适用的观点必定是抽象的。可是哈泽德力图在非常具体的领域里确定一种观点,使之逃出他自己的见解的抽象网孔。要是他提出这一见解时也考虑到1500和1900年(比如说)的现实情况,那末他的见解显然能在大得多的程度上阐明1700年的实际情况。适用于完整的历史时期的尤其是适用于整个人类的过去的抽象概念对历史起着作用,当人们坚决以历史的理性构筑历史之时,定会起更大作用,但是这些概念的对象也是现实中的某个抽象时刻,而且其抽象的程度同这些概念一样。当然,这些概念注重形式的程度也同抽象的程度相一致,它们不考虑现实问题,而是要求人们加以具体化。我们说这些概念适用于不同的时期,意思是它们的作用相当于有待填充内容的形式,相当于工具,但它们并没有描叙出“历史的力量”。这种情况有点象几何概念的情况,几何概念适用于各种物体现象,但没有说明其所以然,因为并不代表力量。 必须系统地思考历史,这定会带来许多后果,其中之一就是需要大量增加历史的概念和术语,自然科学家如果记得自己使用着数以百万计的概念和词汇来描述各种动植物,那末他们对增加历史概念和术语就不会介意。 (19)见布宜诺斯艾利斯《国家报》1935年10—11月发表的系列文章《思想和信仰》(ldeas y creencias),现已编入Espasa-Calpe出版的《南方文集》的某一卷中。 (20)不应忘记,笛卡儿认为思想的真正特殊性质在于思想能超越它自己,并向我们揭示出一种存在,让我的接触到某种并非思想本身的东西。我们得以识别思想何时确在超越的依据包含在思想之内,唯有如此,才能走向存在。可是,不应把这种依据的内涵性同“事实”混为一谈,事实不是内涵的,而是超越,“事实与存在是同一事物…… 现代唯心主义就是主观主义。它认为不存在超越思想的观实,唯一的现实或存在就是思想本身,物之“为物”是因为人们按其状况想着它。因而存在包含在思想之中,因为存在就是思想。 这就使现实这个具有超越性质的概念失去它的真正本意。凡是现实,仅仅就是想到的现实,别无他物,另方面,这一观点给一切想过的事物以某种现实和存在的意义,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提出某种只是思想的东西时,大家都认为它没有任何现实性,它是估计出的实体(ens rationis),即假实体。 于是,现在的数学家在以为自己已经证明构成一个原理的见解——仅是见解而已——符合一定的要求时,就认定这已是确凿无疑的原理。就是说,他认为自己的数学已是有效的知识,即使对意念以外的实际不适用也无妨,反正他是不问是否适用的。他把有关想象到的和意念中的存在的想法都当成事实。 古希腊的学者、中世纪的思想家以及笛卡儿本人大概都会把此种数学称为诗歌,因为诗就是创造想象的东西。他们大概不会称此为“知识”的。 本世纪初,人们随意表述笛卡儿的思想,把他的主张置之脑后,把他说成了一个唯心主义者。笛卡儿确实准备走唯心主义的道路,但他还不是唯心主义者。之所以出现此种错误说法,纯然是由于他不是唯心主义者,因而从未想到要防范唯心主义,要防范恶言中伤。 请记住,每当笛卡儿讲到“真实”和“知识”的时候,他指的是一种超出他本人的思想,即是一种带有思考之后的实际、思想之外的实际的思想。他把数学理解为有关真实情况——而不是entia rationis的科学,对逻辑学的理解也一样。 同半个身子已公然进入唯心主义的莱布尼兹一样,笛卡儿不满足于以形式上的现实即意念为出发点,而恰恰需要一种首要的真实性,即要使形式上的、意念中的真实性必须同时是真正的、适用于各种事物的、总之能保证超越思想的真实性。 玻尔达斯—德莫林以从未有过的鲜明的笛卡儿观点提出,神圣的自由在创造真实并将其置放于我们精神之中时,似乎赋予我们的认识以一种启示性。见哈默林:《笛卡儿的思想体系》,第233页。 (21)自然科学今天之于人们同波塞尼奥斯所说的“虚假的预言”(见西塞罗所著《关于预言》第1卷)之于古人何等相似,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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