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关于中国近代史主流问题的创新: 中国近代史的主流是什么?这个问题在“文化大革命”中搞得很乱。那时对洋务运动是否定的,对戊戌维新也是否定的,对辛亥革命虽然没有完全否定,但也提出了“立足于批”的基调。而对太平天国起义与义和团,却作为两次革命高潮而完全给予肯定。黎澍认为,这实际上是把农民运动当成了近代史的主流,而把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看作是直接与农民运动相衔接的,成了旧式农民运动的继续。这是一种简单化绝对化的倾向,应当拨乱反正。太平天国以后,洋务运动、戊戌维新、辛亥革命,前后相继,一个发展高于一个发展,最后归结为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由于中国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他们没有完成建立民主政治和发展现代经济的任务,这才有无产阶级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代之而起。所以新民主主义革命是旧民主主义革命的继续,而不是旧式农民战争的继续,也不是继续走旧式农民起义所走过的老路。这样来解释中国近代史的主流,才比较接近事实。(据《再思集》128页) (4)关于“西学为体”问题的创新: 1980年11月,黎澍在义和团运动80周年学术讨论会上,提出“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问题,遭到强烈反对,误以为黎澍主张“全盘西化”而难以接受。后来他经过反复思索和观察,依然认为自己是对的,遂于1986年7月在《历史研究》上发表了这篇发言稿。稿中指出,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应当有勇气把“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种传统观念颠倒过来,改为“西学为体,中学为用”。马克思主义是西学,我们承认马克思主义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就是承认西学为体。如果以中学为体,那就不是学习马克思主义,而是学习四书五经,那就不能实现中国式的现代化。马克思和恩格斯反复指出:“中国人将被欧化”。按照恩格斯列举的“欧化”,无非是“全部开放它的港口通商,建筑铁路和工厂”。《共产党宣言》中所谓“东方从属于西方”,“农业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民族”,就是因为西方资产阶级创造了强大了现代生产力,远胜于东方的农业民族,在西方资本主义已经打上门来的情况下,我们被迫向他们学习,争取进步,抛弃落后,使自己现代化,是唯一的出路。至于如何为体?如何为用?黎澍认为,体指内容,用指形式,这与毛泽东所谓“民族的形式,新民主主义的内容”是一致的。不过内容和形式不是对立的,而且在各个不同领域中,中西文化结合的形式不一样。文学艺术在一般情况下只能取其形式,内容是民族的,或者基本上是民族的。而科学技术的内容,即具形式于其本身,很难认为有民族形式的不同。只有伦理道德观念和思想方法,往往中西互异乃至相反。可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达和生产水平的提高,人们的伦理道德观念和思想方法也是会变的。 (5)关于对立面的斗争与统一问题的创新: 《人民日报》在1988年5月6日,发表了黎澍的《认真清理我们的理论思想》一文,其中说,对立面的斗争,可否理解为“一分为二”?对立面的统一,可否理解为“合二而一”?黎澍认为“都与原义不符”,都是“翻译未定”。对立面都是两个相反的面,并不是二;二可以是两个相反的东西,互相矛盾;也可以是两个相同的东西,并不矛盾。《庄子》所谓“一尺之笙箠,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常被用来说明“一分为二”和“无限可分”。但是这种“分”和“合”,始终是外力造成的,不是内部变化的结果。不论如何分,这一半和那一半总是箠,不是对立面。这也说明我们的理论观点有认真清理的必要。 (6)关于“造反有理”问题的创新: 黎澍在《认真清理我们的理论思想》中又说,我们曾经认为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可以概括为“造反有理”,其实不能这样做。《共产党宣言》指出:“共产党人可以用一句话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消灭私有制”。在历史上,“造反”可以变更私有者,便穷人变成富人,但不能改变私有制。可见把马克思主义概括为“造反有理”,有失原意。“造反”一词的习惯用法,只是表现一种直觉的对抗情绪,加上“有理”二字,容易使一些人受骗上当,很易为野心家所利用。现在除了翻译和理解问题以外,还有一个清理苏联理论思想影响的问题。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观点,经过苏联教科书的改编,一方面程式化了,另一方面也僵化了,有的甚至还走了样,唯物主义变成了唯心主义。至于“资产阶级法权”、“爱国主义”等等概念,黎澍认为,都有与从前涵义不同的译法和看法,也须加以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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