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历史的新起点 黎澍担任新华社香港分社总编辑期间,曾在《华商报》兼任编辑。《华商报》归中共香港分社报纸工作委员会领导,总经理是民盟负责人萨空了,总编辑是国际问题专家刘思慕,社论委员先后有章汉夫、乔冠华、许涤新、张铁生、廖沫沙、高天等,专论作者有郭沫若、翦伯赞、侯外庐、沈志远、马叙伦、陈此生等,各界人才济济,堪称藏龙卧虎之馆。香港工商界屈从于国民党的威胁,不敢在《华商报》刊登广告,以致报社经济困难,有些负责人只好不领工资,黎澍也是在那里尽义务。夏衍每晚到报社工作几小时,报社没有任何酬劳,全靠稿费维持生活。当时港英当局比较开放,不搞新闻检查制度,《华商报》得以经常为国内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思想行动而鼓与吹。 这时,黎澍为了迎接胜利解放的明天,积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继承这一珍贵的遗产。”(据《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黎澍曾对长期从事新闻工作的老友唐振常说:“去研究社会学吧,现在动手还来得及。”以后他又对唐不只一次谈到新闻记者的归宿问题,认为记者如果不努力充实自己,最后会归于空虚,只能做一个新闻事业的管理者(据唐振常《痛定思黎澍》,原载于《历史研究》1989年第2期)根据这种思想认识,黎澍从1947年秋起,就着手研究辛亥革命问题,并天1948年在香港出版了第一本历史著作--《辛亥革命与袁世凯》。解放后,经过反复修改,改书名为《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政治》,被史学家誉为是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研究中国近代史的典范之作。 1949年4月,黎澍离开香港到达刚刚解放三个月的北平,见到了《国新社》老友范长江。长江热情地拍着黎的肩膀叫道:“你这个脑袋算是保住了!”可是不多一会儿长江就冷下来了,双眼盯着黎问:“你以为我找你来,准备叫你干什么?”黎即回答道:“做个编辑罢。”长江接口说:“差不多。”后来果然被安排在新华总社国内新闻部当编辑,每天选稿改稿。不久,胡乔木发现黎只当个编辑,认为安排不当,要他担任资料室主任。1949年10月,新闻总署成立,署长胡乔木安排黎为研究室主任。1950年5月,中宣部调黎担任秘书室主任、后任报刊处长、出版处长,作了个主管新闻出版业务的事务官,后被称为新中国新闻出版事业的开拓者。 黎澍在中宣部任职五年,主要是宣传毛泽东思想。他把的毛的著作读得很熟,认真做过研究,用个人的名义写过论文。他认为毛泽东思想实际上大量承受了列宁和斯大林的遗产,尤以斯大林的遗产为多。毛在八届二中全会讲话时说:“你有多少资本呢?无非是一个列宁,一个斯大林”。黎澍认为这话全属实情。毛是个活着的人,他的思想是不断变化的,谁也无从捉摸。至于平时并不接近他的人,更不用说了。何况毛向来都很尊重中国古代的法家学派,使人莫测高深。他的一个最使人捉摸不定的思想,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据《论历史的创造及其他》166页至168页) 1954年秋,张生力从长沙出差到北京,《学习》杂志经理马午陪同张一道去看望黎澍。当时他在中宣部担任党史资料室主任。张说:“这个工作是养老的差事,英雄无用武之地”。黎却不以为然,并称“乐得其所”。他拿出刚改写的《辛亥革命与中国政治》原稿对张说:“这是我历史的新起点,我从1947年秋在香港时起,就把主要注意力转到近代史方面来了。我现在是处于过渡时期,可以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大跃进期间,张生力又出差到北京,在沙滩红楼对面的楼房里见到了黎澍,张谈了湖南各地乱砍森林、大炼钢铁的情况,黎叹口气说:“福兮祸所伏,违反客观规律,会遭到历史的惩罚的!”张谈了湖南反右派的情况,听说有位小学老师只说了句:“现在的腊肉没有解放前好吃了”。就被打成右派,罪名是“今不如昔”。黎澍听了,气愤地说:“去年全国反右派,反了40多万知识分子和民主人士,我就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右派分子!1955年反胡风集团,牵涉到2100多人,并把76人定为胡风反革命分子,我就不相信文艺界有那么多的反革命。”这年冬,他被下放到安徽无为县响山公社劳动锻炼。1959年又被下放到长沙县黄花公社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但因挂名为县委副书记,劳动和生活条件有所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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