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民族—国家结构与中国民族—国家的现代形成(11)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04:11:59 《天津社会科学》 韩水法 参加讨论
另一方面,在现代民族—国家中,即使那些在政治上和法律上受到一视同仁对待的成员,也会遭受和感受到因不同的族类、族裔和其他差异而导致的歧视。人们由此来反省先前族类之间的差异和歧视发生的根本的原因,进而认识到,从个体、群体、族类一直到民族—国家之间这种同类与异类区分的客观事实和主观感受具有社会的连续性。社会认同和区别的这种演进也就揭示了,由民族—国家导致的同化和分离的趋向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难以消除的。欧洲现代民族—国家的形成过程产生了许多这样的事例。 即便那些今天以为自己属于同一个族类的民族—国家基本上也不是在清白的历史上建立起来的,而是在一系列混杂和复杂的因素的风云际会中构造出来的。安德森想象的共同体在这个意义上就具有了独特性,因为一个国家或其他政治共同体的构成无需假定其成员的多重同质性、共同的历史记忆,以及最后在这些条件基础上的共通感。然而,民族—国家就需要这些,倘若它们不那么完备,不那么充分和完善,就要被构造出来。另一方面,历史上内部冲突和恩怨就要尽可能地予以淡忘,使之落在民族—国家历史记忆的视野之外。 勒南早就意识到了历史淡忘在构建民族—国家中的重要作用。他说:“遗忘,我甚至要说,历史错误,乃是一个民族—国家创建中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历史研究中的进步常常就是对民族性的威胁。历史学的考察事实上揭明了在每一个政治构造,甚至那些其后果是极为有益的政治构造的起源中发挥作用的暴力行为。”(31)几乎所有民族—国家研究的重要文献都重视勒南的这一观点。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体》第十一章专门讨论勒南的记忆与遗忘的问题,在该书的其他部分也论及这个问题(32),这表明,内部冲突是任何一个现代民族—国家在其历史进程中都无法避免的经历。而勒南的说法无非强调,它事实上就是民族—国家构建过程中难以避免的部分。这种历史创伤在一个现代民族—国家具有稳定和合理的各种基本结构,并且拥有足够强大的国内和国际力量而能够抵御国际势力的影响或介入的情况下,就容易被淡化而被束之高阁。而当其基本结构残缺不全,成员的认同瓦解和利益冲突,而整个国家又无力抵御国际势力的影响和介入时,那么,这些创伤就会被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或被渲染和强化,酝酿成仇恨的种子,成为新的冲突的借口和引子,从而又演变为新创伤的旧原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