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观汉记》的帝纪叙事也不是一无是处,譬比刘知几在《史通·书事篇》就曾经对帝纪有过肯定。他说:“若乃百职迁除,千官黜免,其可以书名本纪者,盖惟槐鼎而已。故西京撰史,唯编丞相、大夫;东观著书,止列司徒、太尉。而近世自三公以下,一命已上,苟沾厚禄,莫不备书。且一人之身,兼预数职,或加其号而阙其位,或无其实而有其名。赞唱为之口劳,题署由其力倦。具之史牍,夫何足观?”通过《东观汉记》帝纪与晚出史书帝纪的对比,指出了《东观汉记》帝纪载录职官的变迁得其要领,批评了晚出史书帝纪载录职官过于繁细。 三、《东观汉记》中的列传 在《史记》中,人物传记、边境少数民族和与我国相邻诸国的专篇称“列传”,《汉书》改稱“传”,到了《东观汉记》,又改从《史记》。范晔《后汉书·南匈奴列传》李贤注云:“《前书》直言《匈奴传》,不言南北,今称南者,明其为北生义也。以南单于向化尤深,故举其顺者以冠之。《东观记》称《匈奴南单于列传》,范晔因删去‘单于’二字。”此可为确凿的证据。类书、古注中引徵《东观汉记》人物传记时,常以“传”相称,那是引书者为了避免辞费,有意省去“列”字。 列传在《东观汉记》中究竟有多少篇,确切数字,难於指数。但约略言之,其篇数不少於百篇。在全书各部份中,卷帙之多,居於首冠。 东汉是西汉历史的继续和发展,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方面的政策,根据西汉成败的经验和教训,做了一些调整,但就总趋向而言,还是承袭者多,更易者寡。史学渊源于社会现实,史书体制亦受社会现实的制约。既然东汉多袭西汉旧制,反映到记载两朝的纪传体史书中,也不会有较大的殊异。 以今天所获《东观汉记》列传遗文来看,它的列传种类大体上说来,没有突破《汉书》的范围。《汉书》诸傅的种类,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人物专传。此类专传,一人独占一篇,兼述后嗣,或附载行迹与之相关者。如《楚元王传》、《贾谊传》、《董仲舒传》、《司马相如传》、《张汤传》、《杜周传》、《司马迁传》等即是其例。 (二)人物合传。此类传记,或因时代相同,或因事迹相涉,或因行为类似,两人或更多的人合为一传。如《陈胜项籍传》、《魏豹田儋韩王信传》、《高五王传》、《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终王贾传》等都是合传。 (三)人物类传。这种类传,是把时代隔越,而行迹近似的人物,归属一篇,并以专题名篇。如《儒林传》、《循吏传》、《酷吏传》、《游侠传》、《佞幸传》等皆属类传。 对于今天尚可考知的《东观汉记》列传中人物,虽然已经不能把某个人属于哪一种类型的传记清清楚楚地划分出来,但《东观汉记》列传所录人物分属以上三种形式的传记,则是可以肯定的。据笔者臆测,像东汉开国功臣,如邓禹、冯异、吴汉等人,很可能都是专传类型中人物。薛苞、刘平、赵孝、魏谭、倪萌、王琳、淳于恭、江革、刘般、刘愷、蔡顺、赵咨诸人,皆以孝养父母,或友爱兄弟闻名于世。华峤《汉后书》有《刘赵淳于江刘周赵列传》之序,见于汪文台辑本华峤书卷一。范晔《后汉书》亦有《刘赵淳于江刘周赵列传》,上面列举的人物,即使无传者,其事迹也都略有载录。华、范二书的这篇孝悌人物的合传,其雛型极有可能育成于《东观汉记》。至于《东观汉记》有类传,如《儒林传》等,史有明文,上文也已述及。 《汉书》继踵《史记》,传中设立专篇记载我国少数民族和相邻国家历史,其中有《匈奴传》、《西南夷两粤朝鲜传》、《西域传》。《东观汉记》又承袭了《汉书》的传统,亦设置同类专篇,其中可以确考者有《匈奴南单于列传》、《西羌列传》。《匈奴南单于列传》的内容,《北堂书钞》卷九一、卷一三九,《初学记》卷二○、卷二九,《艺文类聚》卷六二、卷八七,《白孔六帖》卷九七,《太平御览》卷九○一、卷九六六、卷九七一,《记纂渊海》卷九二,《锦繍万花谷·后集》卷一八,《合璧事类备要》卷四○、卷七六,范晔《后汉书·南匈奴列传》李贤注皆有徵引。《西羌传》的内容,《太平御览》卷三八八,《文选》潘岳《马{K18C04.jpg}督诔》李善注,又潘岳四言诗《关中》李善注皆徵引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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