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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观汉记》初探(下篇)(6)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文史》 吴树平 参加讨论

除《匈奴南单于列传》、《西羌列传》外,还有《西域列传》。《艺文类聚》卷九二引《东观汉记》云:“永元十三年,安息王献条支大雀。”《太平御览》卷九二二亦引,只是“永元十三年”误作“永祚元年”。安息王献大雀,范晔《后汉书·西域传》载其事云:“和帝永元……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时谓之安息雀。”《艺文类聚》、《太平御览》所引虽然没有标明传名,但由范书所载可以证明,《东观汉记》中安息王献大雀事当出自本书《西域列传》。四库全书馆馆臣辑《东观汉记》,设西域专条,收录安息王献大雀事,这种编排,与《东观汉记》旧貌是相吻合的。
    《太平御览》卷五七○引《东观汉记》云:“朱酺,明帝时为益州刺史,移书属郡,喻以圣德,白狼王等百余国重译来庭,歌诗三章,酺献之。”这三章诗,一曰《远夷乐德歌诗》,二曰《远夷慕德歌诗》,三曰《远夷怀德歌诗》,诗文具载范晔《后汉书·西南夷列传》,先列华言,下注夷语。据范书《西南夷列传》李贤注,《东观汉记》也载有这三章诗,是为范书所从出。《玉海》卷一五二也曾加引徵,出处标明《东观汉记》,个别字句与范书稍有歧异。从以上所述情况看来,《东观汉记》中应有《西南夷列传》。
    当然,《东观汉记》作者所撰写的我国少数民族和相邻各国的专篇不限于以上数篇,如与东汉交往密切的夫余、挹娄、高句丽、东沃沮、濊、三韩、巴郡南郡蛮、板循蛮、夜郎、滇、哀牢、邛都、莋都、冉駹、白马氐、鸟桓、鲜卑等,都可能入传。只是缺乏材料,我们已无法一一确考。所有少数民族和相邻各国的专篇,就列传形式来说,应属于专传。与人物专传相比,所不同者,只是记述的对象和内容迥然有别。
    班固在《汉书》中,以帝王后妃入《外戚传》,这也是一种人物类传。西汉时,后妃中虽然出现过像吕后、窦后这样能够左右朝纲者,但纵观西汉一代,外戚势力没有对皇权构成严重的威?{,而常常受到皇权的抑制。《汉书·外戚传》赞语云:“自汉兴,终于孝平,外戚后庭色宠著闻二十有余人,然其保位全家者,唯文、景、武帝太后及邛成后四人而已。至如史良娣、王悼后、许恭哀后身皆夭折不辜,而家依托旧恩,不敢纵恣,是以?能全。其余大者夷灭,小者放流。”西汉外戚势力基本上处于皇权的制驭之下。迄于东汉,情况为之大变。东汉初期,帝王多同豪族大家联姻,以便取得他们的支持,但对后妃外戚尚加防范,不允许过多干预政治。东汉中叶以后,后族势力膨胀,皇帝的权力被外戚侵削。汉章帝以后,先后有六个皇太后临朝秉政,皇太后及其家族的权力凌驾皇帝之上。甚至皇帝的废立,都取决于皇太后及其家族。有鉴于这一情况。华峤《汉后书》和范晔《后汉书》以后妃纳入纪中,设立《皇后纪》,附于帝纪之末。体制上的这种改变,是有一定道理的。而《东观汉记》的作者并没有考虑到东汉与西汉情况的不同,仍仿效《汉书》以后妃入《外戚列传》。《汉书》对《东观汉记》影响之大,于此亦可窥见一斑。
    当在讨论《东观汉记》列传的时候,笔者想涉及一下为列女立传的问题。范晔《后汉书》有《列女传》。其序云:“《诗》、《书》之言女德尚矣。若夫贤妃助国君之政,哲妇隆家人之道,高士弘清淳之风,贞女亮明白之节,则其徽美未殊也,而世典咸漏焉。故自中兴以后,综成其事,述为《列女篇》。”以前论者皆根据范晔的序认为纪传体史书中为妇女立传首创于范晔《后汉书》。徐浩《廿五史论纲》第三章论范晔《后汉书》云:“《文苑》、《方术》、《列女》诸传,范氏始创,诸史因之。”东世澂在《范晔与〈后汉书〉》一文中亦云:“范书在体制方面也有所创立:(1)在范以前,正史上除后妃以外,妇女没有地位。 他慨歎说:‘高士弘清淳之风,贞女亮明白之节,则其徽美未殊也,而世典咸漏焉。’因创立《列女列传》。”(23)笔者在《〈二十四史〉简介》一书中也沿用了通行的见解。
    当笔者近几年辑集和校注完毕《东观汉记》之后,对传统的看法产生了怀疑。
    在古类书中,笔者获得了两条专载妇女事迹的文字:
    《北堂书钞》卷一二九引《东观汉记》云:“鲍宣之妻,桓氏女,字少君。宣尝就少君父学,奇其清苦,以女妻之,资送甚盛。宣谓妻曰:‘少君生而娇富,习美饰,吾贫贱,不敢当礼。’妻曰:‘大人以先生修德守约,故使贱妾侍執巾栉。既奉君子,唯命是从。’宣笑曰:‘能如是,乃吾志也。’乃悉归侍御服饰,更著短布裳。与宣共挽鹿车归乡里。拜姑礼毕,提{K18C05.jpg}出汲,修行妇道,乡邦称之。”(24)
    《太平御览》卷四八一引《东观汉记》云:“酒泉庞淯母者,赵氏之女,字娥。父为同县人所杀,而娥兄弟三人,俱疾物故,雠乃喜而自贺,以为莫己报也。娥阴怀感愤,乃潛备刀兵,常推车以候雠家,十余年不能得。后遇于都亭,刺杀之,因诣县自首,曰:‘父仇已报,请就刑戮。’福富长尹喜义之,(25)解印绶欲与俱亡。娥不肯去,曰:‘怨塞身死,妾之明分。结罪治狱,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王法。’后遇赦得免,州郡表其闾。太常张奂嘉歎,以束帛礼之。”
    以上两段文字都较为完整,内容首尾完具,十分值得珍惜,它为我们探索问题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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